甚爾看了眼那花,并沒有覺得那有什麼特别的的,“買嗎?”
掏錢就完事了。
然而曉卻搖了搖頭,“算了。我沒什麼時間養花,家裡也沒什麼地方放。”
最後也隻能遺憾離開。
臨走前,甚爾回頭又看了一眼那朵平平無奇的小花,它花苞還尚未綻放,根莖泡在水裡,精緻的玻璃花瓶在陽光下反射出一縷微光,宛如被封存在水晶中的标本,晶瑩剔透。
脆弱不堪的溫室花朵,看上去就很容易死的樣子。
吃完飯,下午曉又要回去工作了。
“醫生怎麼天天工作?”甚爾總覺得每次曉很快就要走了,要不然就是傍晚才能見到。
“也不是天天吧。”曉知道甚爾的工作時間很自由,主要還是接一些零散的做保镖的活兒,而且神奇的好像一點都不擔心會沒有工作,“你也要工作的啊。”
開張一次吃十年,要不是委托級别不夠懶得搭理也能月月開張的甚爾:“工不工作我說的算。”
詛咒師圈裡的人都知道,若是甚爾突然開始勤快地接任務,大概是看中了某個咒具,而且隻有價值上億日元的咒具能讓他大範圍接委托,平時他向來興緻缺缺,能過就行,并沒有什麼暴富的野心。
不過……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上次在拍賣會上看到的藍寶石水晶項鍊的甚爾,突然覺得最近錢好像是有些不夠用了。
送個小耳墜就開心成這樣,要是送個大的豈不是更開心?
唉,養女人真花錢。
不知道甚爾在想什麼卻莫名從他的臉上看到了惆怅的曉:?
曉:“那我走了哦。”
甚爾回過神來,剛想像往常一樣道别走人,對面的草叢突然一陣響動,下一秒,監測到咒力的耳墜率先點亮,但甚爾的反應更快,手指一翻,一根長約10厘米的銀針瞬間擲出,還沒來得及靠近曉的咒靈眨眼間湮滅。
尚未完全亮起的耳墜又迅速暗淡了下去,曉察覺到身後有些異響,一轉過頭,卻隻看見甚爾剛剛放下的手臂,那姿勢看上去就好像想要擁抱的人卻在中途收回了手。
曉眼睛一亮,目光猶疑了一瞬,但一想到這可是甚爾主動的擁抱——自己剛剛就這麼撇下他轉身就很讓人委屈了,擁抱還要問一句就更尴尬了——電光火石之間,當即小跑過去,抱住甚爾的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又迅速退開。
堂堂天與暴君卻被偷襲了一個抱抱,甚爾還沒反應過來,懷裡就是一空,他低頭看去,隻來得及看見女人垂着頭露出來的一點羞澀的紅暈,再擡頭的時候,人已經跑遠了。
“我,我真的走啦!”
甚爾在原地待了半晌,才終于找回自己的四肢。
而這邊,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的曉隻悶頭往前跑,要不是現在在大街上,她都感覺自己要尖叫出來了。
她竟然直接沖過去抱了!
怎麼能這麼大膽啊!她是被結衣傳染了嗎?!
跑了許久才停了下來,不知不覺周圍已經人迹稀少,曉摸摸自己滾燙的臉蛋,隻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勇敢過。
“喂,這位小姐,跟我們走一趟嗎?”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男聲,曉一愣,剛想着這是在叫她嗎,下一秒就感覺眼前一黑,知覺瞬間遠離身體。
怎麼……回事……
“就是這個人沒錯了吧。”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望着地上倒下的女人,低頭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欺負女人的感覺真不好受。”
“呵,幹我們這一行的,哪來那麼多同情心。”一旁的同夥譏笑道,“好了,搬走吧。她也是倒黴,偏偏……”一邊說着,他蹲下身子朝曉伸出手。
然而下一秒,視覺仿佛被拉開了一條邊線,錯位的畫面像是碎裂的鏡子上下交錯,而直到斷開的手臂落在地上,鮮血噴湧而出,刀尖交錯的铿锵聲才傳入耳膜。
“噌——”
“啊啊啊啊啊——!”
眼見着同夥跌倒在地,一旁的黑衣男子經驗豐富,迅速反應過來,在肉眼看不見的疾風來臨之前,一個箭步撲到地上,抓起曉順勢翻滾,擡手抓住袖子裡的匕首,直抵着曉的脖頸。
“不許動!”他尖叫道,“放我們走,否則這個女人性命不保!”
可惡,怎麼會有人這麼快——!男子悚然。
毫無知覺的曉一動不動地歪在黑衣男子的手下,仿佛無神的娃娃。
而剛剛,她碧綠色的眼眸,靈動的像是落滿流星的寶石。
提着長刀顯出身形,甚爾甩甩刀鋒上沾染上的血迹,目不斜視地從癱在血泊間哀嚎的人身旁走過,然後在黑衣男子面前不遠處站定,扛起長刀,面無表情道:“誰派你來的?”
黑衣男子不答,隻死死掐着曉,“放我們走。”
“回答我。”甚爾蹲下身子,冰冷的目光直直看向黑衣男子眼底,聲音在咽喉間爆發,“誰派你來的!”
殺氣迸發,黑衣男子渾身一震,一瞬間竟以為自己被野獸盯上,渾身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是……是山本先生……”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甚爾當即抽刀。
以他的速度,對方手下的匕首不會有任何移動的機會!
然而就在這時,鐵器相交的聲音響起,甚爾察覺到了一股咒力在自己的刀下爆發,攔住了他的刀勢,與此同時他一擡眼,發現原本在黑衣男子手中的曉也消失不見了。
術式?!
甚爾看也不看一眼地上的人,扭頭站起身子。
就見在街頭對面,一名頭發微白的中年男子小心将曉抱在懷裡,低頭看了一眼曉熟睡的面龐,然後緩緩擡頭,與甚爾對視。
“本來以為是遭遇咒靈襲擊了,結果沒想到情況更糟。”中年男子望着一無所知的曉,無奈又寵溺地歎了口氣。
甚爾皺了皺眉頭,已經在一瞬間判斷了對方的戰力。
很好,很弱。
“你又是哪兒位?”甚爾随手挽了個劍花。
中年男子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地上的血灘,“甚爾君,對于你來說,這樣的事情恐怕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吧。”
“那又怎樣?”甚爾面露不耐。
“你覺得如果曉睜開眼看到現在的場面,她會怎麼想?”
甚爾面色一僵,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到底是誰?”
謙和溫和一笑。
“我是曉的父親。”
“我想……我們需要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