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雨來得氣勢洶洶,到了第二天中午才勉強剩下淅淅瀝瀝的雨點,天空依舊烏雲密布,不見陽光。
“今天不去了?”
“為什麼?”曉皺眉不解。
甚爾指了指天,“天氣不好。”
理由莫名其妙,但沒有頂樓的鑰匙,曉也隻能聽從甚爾的安排。
這麼些天她也明白了,這一件件奇怪的事情,問甚爾,他也隻會顧左右而言他,不會給她答案,想要搞明白所有疑點,還需要她自己行動。
她懷疑匠海的病,問題并不在醫療方面。
明明是個小到無論哪家醫院都能夠解決的小病症,甚至可以說是軟組織損傷這樣的小問題,卻偏偏在這樣遠離人煙的地方休養,不可移動,甚至治了那麼久都沒有好轉……
前幾天她跟甚爾說,她懷疑有人并不想讓匠海的病治好。
現在她覺得這個可能性越來越大了。
不是醫療問題,那麼就是有人對她的治療手段動了手腳。
自從第一次診斷之後,曉就給匠海開了一份藥,大多是外傷塗抹藥,還有一份口服藥,都是需要每天堅持使用的。
要是有人要動手腳的話,這是最容易接觸的地方。
而最有嫌疑的,就是日日跟在匠海身邊,平時她又無法接觸的侍女們。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她們不想讓匠海的病好起來呢?匠海的父母知道這件事嗎?
思來想去,曉拿起手機,撥通了院長辦公室的電話。
“喂,你好,請問是院長嗎?我是夏燒。”
“啊,夏燒啊,怎麼了?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沒什麼困難,隻是我現在在這裡隻看到病患孩子,沒看到他父母。”曉語氣為難,“我在這裡已經待了兩個星期了,所以我想我是不是應該跟孩子的監護人直接報告一下進展。院長那邊有他們的電話嗎?”
“孩子的父母不在?”院長也很驚訝,“你等一下,我找找。”
接着電話裡就傳來了一陣紙張摩擦的聲音,應該是院長正在尋找相關文件。
趁着這個間隙,曉若無其事地問道:“孩子父母當初跟院長聯系時說了什麼嗎?是不是工作太忙了啊。”
這種有錢人家的事情,她想來想去也不過就那幾個原因。
總不可能是父母不想着孩子好吧?
這個想法一出現在腦海中,曉身體一震。
恰在這時,院長回話道:“聯系我的應該是孩子的繼母,聽上去對孩子的病還是挺着急的。唉,那孩子也不容易,小的時候需要母親的時候,生母病重,好不容易長大了母親又過世了,夏燒你可得好好幫他治啊……”
“當然。”曉愣愣地應道。
該不會是碰上惡毒後媽隻手遮天了吧?!
“啊,找到了,但這個應該隻是她秘書的聯系方式,我待會兒發給你。”
拿到了聯系方式後,曉當即撥打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
再來一次。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
半個小時後再來一次。
“您撥打的……”
好,這情況她熟。
曉蓋上手機,神情不明。
她被拉黑了。
這個時候,她突然想起了甚爾的那位“哥哥”,他自稱是雇主的傳話人,但是如今想起來,為什麼需要特地一名傳話人,而不是直接聯系她或者甚爾呢?
問題越來越多,但匠海繼母特地拉黑她号碼的行為,太過于顯眼了。
眼下這個情況,曉的第一個反應是找甚爾。
她想甚爾應該也是不知道内情的,要是能有他的鑰匙,平時不在中午的時候也可以偷偷上樓去,打她們個措手不及。
這麼想着,她當即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那病治不治好你錢也不會少一分,守好你的本分!」
走廊上急促的腳步聲漸停。
曉擡頭望向窗外的天空。
小雨連綿不絕,後院的草坪剛被修剪了一番,放眼望去嫩綠整潔,不遠處的森林依舊高大陰森,落在草坪背後,仿佛一張深淵大口,要将新生的春意絞殺。
雖然昨天他們算是互相緩和的氣氛,但是實際上,兩人之間最重要的争執點并沒有和解。
也許是第一印象使然,曉内心深處總覺得甚爾不是個無情的人,雖然他人高馬大,還總是喜歡擺出一副自己是惡魔的模樣,但這些日子裡的相處,曉覺得他其實并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冷漠。
就像昨天她突然之間被他拽走,還被呵斥了一番,可曉卻沒有從甚爾的神情中察覺到怨怼,更多的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關照。
這麼想着,昨天發生的事情又重新回到了曉的腦海中。
為什麼甚爾那個時候要這麼着急地把她拉走?
她感覺好像并不隻是單純的因為她想要勸說匠海下床,如果隻是想要阻止她,說一聲不就可以了?
那種感覺,更像是當時被什麼東西吓到了……
難道匠海的房間裡有他繼母的監控?
這麼想着,曉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一樓大廳。
大廳裡,甚爾正面對着她坐在沙發上,他右手擱着沙發背,左腳懶懶散散地搭在右腿上,側頭看着電視,神情隐晦不明,不知道在想什麼,左手還握着一把纖細的匕首,漫不經心地把玩着。
匕首鋒利,被天花闆的水晶燈一照,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而那尖薄的刀鋒就這麼在甚爾的皮肉之間來回晃蕩,堪堪滑過割裂肌膚的底線。
曉頓時吓得不輕,“你在做什麼?!”
“嗯?”曉的一聲大喊瞬間讓甚爾回過了神,他回頭,一臉懵逼,“什麼?”
話音剛落,曉已經小跑到了甚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