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開始覺得甚爾有點難以溝通了。
是那種輪崗到精神科,我說鉛筆他說蟲的難以溝通。
于是曉沒有理他,自顧自地從冰窖和冰箱裡翻出食材,“那今天吃牛排吧。”
比較簡單一點。
一聽到牛排,甚爾瞬間精神了,“你會做飯?”
曉:“那你覺得我剛剛在幹什麼?”
甚爾想了想,“巡邏地盤。”
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觀察四周的環境,确認逃脫路線和有利地形之類的。
“……”不知這句話戳中了什麼,曉憋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這一笑,空氣中仿佛就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
“你是野獸嗎?”曉笑着斜睨了甚爾一眼,回身走到竈台前。
甚爾怔了一下,沒說話,盯着曉看了好一會兒,才道:“你為什麼把頭發剪了?”
“被火燒了啊。”曉一邊處理牛排,一邊道。
甚爾扯了一下嘴角,“醜。”
曉又不想搭理他了。
但甚爾偏偏不知為何執着了起來,直接走到曉旁邊,“你們醫生不管這個?”
“為什麼要管?”曉擡頭莫名其妙地瞟了眼甚爾。
甚爾歪頭打量了一眼曉,伸出手撐在桌面上。
“影響病人恢複的心情。”
曉算是明白了,這人就是來故意找茬的。
“就算我的頭發留長了,病人也不會因為這個就恢複得更快。”曉故意把面前的砧闆推到另一邊,背對甚爾,不讓他看,“這裡我自己能搞定,一會兒你負責洗碗。”
甚爾指了指竈台下方的洗碗機。
曉:“那你沒什麼事可以幹嗎?”
“我的工作就是看着你。”甚爾撒謊撒得手到擒來,“而且你不是喜歡我嗎?”一副自己很大方讓你看的樣子。
曉一聽,頓時惱羞成怒:“我何時有說過!”
“你那蠢樣一看就知道了。”甚爾用手肘撐住桌面,彎下腰,單手托腮,側着腦袋看曉,露出玩味的表情,“這我可是專業的。”
當一個女人被男人的皮相吸引時,會露出什麼眼神,甚爾再清楚不過了。
也正因如此,那天在醫院裡,從咒靈的幻境中找到曉,她擡起頭看過來時,從碧綠色的眼眸中透出的那抹光芒,就看上去更奇怪了。
曉把砧闆拖得更遠了些,“那我現在不喜歡你了。”
甚爾嘁了一聲,“果然蠢。”
曉眉頭一皺,當即把刀放下,“你為什麼總要貶低我?”
“當然因為你就是蠢啊。”甚爾嗤笑道。
曉聽完又要生氣,這時甚爾卻又繼續說道:“能看上我這種爛人,眼光差成這樣,不是蠢是什麼?”
曉一下怔住了。
然而說完這句話之後,甚爾轉身就離開了廚房,沒給曉留下反應的時間。
曉看了會兒甚爾離開的方向,垂頭片刻,便又默不吭聲地繼續做她的牛排了。
很快,黃油煎烤着牛肉的芳香,在整個廚房的空氣中彌漫,也随着流動的空氣,絲絲飄到了外頭的大廳裡。
甚爾已經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他單手攬着沙發背,一隻手握着電視遙控器,百無聊賴地調頻道玩。
敏銳地聞到了從廚房飄過來的香氣,他鼻子聳動了幾下,然後放下遙控器,仰頭瞅了瞅廚房的方向。
等到曉端着兩個牛排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甚爾坐在沙發上扭頭望着這邊,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樣。
像個護食的小孩兒。
“牛排做好了。”曉面色如常,仿佛剛剛的對話沒有發生過,“你吃不吃?”
甚爾緩緩坐直身體,站了起來。
“裡面的食材有一半是我的。”他雙手插兜,踩着拖鞋嗒嗒嗒地走過來,“那可不能讓你獨占了。”
曉眼角微微一笑,脫下圍裙,做到餐桌前,拿起刀叉小心切了一塊牛排放進嘴裡。
“其他的呢?”
曉一擡頭,發現甚爾一手抓着叉子杵在桌面上,而他面前的盤子已經空了。
曉:“……”
曉:“你的牛排呢?”
甚爾:“倒進去了。”
倒,倒進去了?!
結果,廚房裡的食材屬于甚爾的那部分,顯然不止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