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剛把渡邊拖出來,就有發現撤離人數不對的人上來找他們。
“先把渡邊……咳咳……帶下去!”雖然隻是短暫地進入了火場一會兒,但曉還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些濃煙,頓時感覺自己整個肺都仿佛被灼傷了一樣,每呼吸一下都帶着刺痛。
“夏燒醫生你呢!”來不及猶豫,來人把渡邊背上後背,急道,“快跟我一起撤離吧!”
火越來越旺盛,但好在不知為何已停止了蔓延,曉搖搖頭,示意他先走,“我把小木子拖出來就走!”
至少不能讓他待在火場裡!
又端了一盆水沖進火海,往昏迷的小木子頭上一倒,曉連忙蹲下身子,打算故技重施把他也拖出去。
但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自然不能跟女生相比,曉拖了老半天,路途才走了一半。
幸好醫院的地面用的是防火的材料,這個時候了也沒燒起來。
拼命把小木子拉到了大樓的另一邊,曉擡頭一看,見樓道盡頭的窗戶是打開的,頓時松了口氣,把小木子帶過去了之後,當即脫力坐倒在地,猛地咳嗽了幾聲,再也沒有力氣移動,隻好坐在原地等待救援。
她靠在窗戶底下,對面就是熊熊燃燒的火場,這時才看出了奇怪之處——那火仿佛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隻困在VIP病房附近燃燒,而在靠近窗戶的這一側走廊卻幾乎沒有什麼着火的痕迹。
難道是被防火材料隔離了?曉心想。喘了口氣後又連忙低下頭檢查小木子的情況。
還好,雖然有燒傷,但是并不嚴重,及時救治的話有很大希望恢複正常生活。
曉試圖叫醒他,但他沒有什麼反應。
隻能等其他人來救他們了。
此時外頭的風向正好背對着他們,不僅将新鮮的空氣不斷地送進屋裡,也将火海升起的濃煙吹到了大樓的另一邊,保證了他們正常呼吸的氧氣。
曉又咳嗽了幾聲,現在她一呼吸就覺得肺疼,心裡估計着肺部也有了些損傷,便更不敢大力呼吸了。
之後得住呼吸科了啊……不知想到了什麼,曉臉上露出了些許尴尬的神情。
對了!禅院還在裡面!
曉一驚,連忙想要站起來,卻眼前一黑,又重新倒了回去。
她剛剛已經吸入了不少濃煙。
然而就在這時,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突然發生了。
就見在走廊另一邊肆虐的火舌在猝然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宛如特效電影忽然被抽走了後期,隻留下四周被濃煙熏黑的牆壁證明了火焰曾經存在的事實。
一名健碩的男人從對面走了過來,他肩上扛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修長薙刀,另一隻手則輕松夾着一個頭發鬓白的中年男人。
明明那中年男人看上去也體量不小,但甚爾拎着他時卻輕松得仿佛那隻是一個布偶娃娃,好像一個打獵成功後溜溜哒哒帶着獵物下山的打獵人,半點沒有剛在火場中九死一生的緊迫。
曉一眼就看出,那個被甚爾夾着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的正是VIP病房的衣服。
原來他是去救人了啊……曉心頭一動。
莫名察覺到了一股奇怪的視線,甚爾眼神一瞟,發現了窩在角落裡的曉,擡腳向她走了過去,勉強溫柔地把手中尊貴的VIP客戶像放豬肉一樣地放在了曉的面前。
“你沒走?”甚爾瞥了眼曉身邊的男醫生,了然道,“哦。”
他的神情淡淡的,隻有仔細看才能從他的眼底看見幾分嘲弄,但曉此時眼前發昏,并沒注意。
“正好,給這家夥處理一下吧。”甚爾擡腳用拖鞋踢了踢被他丢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應該還有氣。”
中年男子衣冠整潔,連頭發絲都打理得一絲不苟,看得出來平時是一個很注重形象的人。
不疑有他,曉連忙拖着身子來到中年男人面前,頂着暈眩檢查他的狀況,然而看着看着,她一驚,整個人瞬間清醒。
“不好!”曉直起身子,下意識指揮道,“快把他放平!”
甚爾擡起薙刀的尾部,把男人的下半身翻了過來。
至于上半身,則早就被曉吃力地擺正了。
看出曉打算做什麼,甚爾扛着薙刀蹲下身子,吊兒郎當道:“能救不?”似乎并不怎麼着急。
曉神情專注,整個人趴到中年男人胸前,認真聽音,确認對方的口鼻沒有異物,然後雙手扒開他的衣服,露出胸部,右手放在左手手背上,用左手掌根部抵住男人的胸骨中間位置,伸直手臂,整個人跪在地上,宛如一根繃緊的弓弦,用全身的力量驟然下壓——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毫不猶豫。
甚爾見曉無視了他的話,似乎覺得有些新奇,手一擡,将薙刀緩緩伸進他肩膀上方的位置,整個薙刀就仿佛被什麼東西吃了進去一樣,從頭到尾一點點消失不見了。
沒了礙事的長武器,甚爾蹲得更結實了些,俨然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專注于搶救的曉沒有注意到這邊的異常,她緊皺着眉頭,幾乎是咬着牙在使着力,直到三十次按壓之後,她喘了口氣,然後将男人的頭仰起,捏住他的鼻子,一點不停頓地湊上前去,嘴對嘴地往裡頭吹氣。
人工呼吸。
一旁的甚爾一下沒反應過來,雙眼緩緩睜大。
“喂。”他喊了一聲。
眼見着男人的胸膛被自己吹鼓了起來,曉又再次回到他胸部,開始按壓。
此時的曉并不知道,如今的她可以說是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