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宋千予一個轉身利落下馬,背影得意又高傲,像是踩在人心魄上的貓。
忽然,她轉過身來,俏皮一笑:“對了,我忘了說。我五歲的時候就能自己騎馬了,你們這般把戲,我早玩膩了。”
衆人咬牙,可偏偏又輸得啞口無言,隻能看着宋千予離開。
唐鶴唳想到這裡,嘴角忍不住勾勒起一個弧度,眼神漫不經心地掃過宋千予此時看着資料努力研究的樣子,輕聲說:“不吃飯嗎?”
宋千予回頭,看見唐鶴唳的瞬間下意識還是想逃,可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答應唐鶴唳的事情,又頓住了腳步,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經地問道:“唐總怎麼親自來一趟。”
唐鶴唳沒有想到宋千予會點破,一時之間有些尴尬地别開視線,裝作随意地說:“路過來看看。”
宋千予點了點頭,覺得也能理解。
這個公司畢竟是屬于唐鶴唳負責,路過了來看一看也是正常。
見宋千予沒有什麼反應,唐鶴唳心裡反倒有些别扭:“怎麼?有些失望?”
宋千予看着數據:“談不上。”
“談不上是什麼意思?”唐鶴唳問。
宋千予覺得五年後的唐鶴唳變得有些啰唆,總是喜歡明知故問。
可若自己不說清楚,他又總是問個沒完,便歪頭看着唐鶴唳反問:“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聞言唐鶴唳濃墨一般的眼神出現了一絲慌亂,可又忍不住步步逼近,嘴硬道:“宋小姐不是說了嗎?我們是初次見面。”
宋千予輕笑出聲:“确實也算。”
唐鶴唳看着宋千予,卻全然摸不透她在想什麼。
他覺得宋千予離他很遠,或者說每當他伸手時,宋千予便會到很遠的地方。
這樣的不确定總是讓他心慌,可他沒有一點辦法。
他害怕他太着急又把宋千予吓走,更害怕宋千予會再也不回來,再也不理他。
他相信宋千予做得出來的。
想到這裡,唐鶴唳深吸了一口氣,說:“過去的事情……”
宋千予自然地接了下一句:“就讓它過去吧。”
唐鶴唳看着宋千予,晦暗的眼神裡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希冀。
宋千予這句話的意思是,願意原諒他五年前所做的事情了?
如此想想唐鶴唳甚至有些激動,雙手止不住地擡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宋千予,恨不得在下一秒便将她納入懷裡。
“我想結婚了。”宋千予忽然說道。
唐鶴唳一怔,看着宋千予,大腦一片空白,往日的機敏在此刻都仿佛消失殆盡。
“你說什麼?”唐鶴唳不敢相信地看着宋千予。
宋千予卻像是放下了心頭一塊石頭一般,長籲了一口氣說道:“至于日期,日期應該也快了吧。”
唐鶴唳面色瞬間陰沉下去,風雨欲來:“和誰?”
宋千予歪頭一笑,不打算回答唐鶴唳這個問題:“你猜?”
唐鶴唳看着宋千予,濃墨的眸色越發黑沉,裡面難得一見的還透着燃燒的火焰,咬牙道:“你騙我的對不對?”
宋千予的數據看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在這裡和唐鶴唳糾結這個問題。
她說這個是想将兩人的關系徹底劃分開界限,更是想将那段荒唐的感情畫一個句号。
五年前,她像一個傻子一般被唐鶴唳利用了那麼久,五年後他也該換個人了吧。
“數據我看完了,話我也說完了。希望下次再和唐總見面的時候,唐總能賞光參加我的婚禮。”宋千予說着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可轉身的刹那,她的心髒卻像是被人用皮鞭狠狠抽打一般,一下又一下的帶着劇烈的疼痛讓她難以喘息,連帶着鼻尖都酸澀了幾分。
直到離開了德康醫療,她才想起來回頭看。
可再看的不過是一片虛無。
眼眶裡蓄滿的淚珠不争氣地流了下來,她卻忍不住笑了。
她到底在難過什麼?
五年前就該是這樣了。
唐鶴唳怔在原地,宋千予的話像是魔咒一般不停地在他腦海裡回蕩。
這對于他來說是從未想到的。
宋千予那句輕飄飄的“唐總能賞光參加我的婚禮。”猝不及防地像一把刀一般插入自己的心髒。
疼。
真的太疼了。
他明明記得宋千予五年前和他說要陪他到老。
他明明記得那雙清絕的眉眼裡全然是他的身影。
他明明記得那個總是嚷嚷着要嫁給自己的宋千予。
怎麼全變了呢?
唐鶴唳不想相信,晃過神來他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尋找着宋千予的身影。
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宋千予!你是騙我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