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主任神色微動，不語。

患者及其家屬被請來，一側醫生向她們解釋着兩個方案。

聽到手術方案時，患者緩緩擡眼看向了宋千予，那一雙甯靜又深邃的眉眼在觸及宋千予時微微一怔：“是這位醫生主刀嗎？”患者說話有些費力。

宋千予點頭：“是。”

陳醫生見狀在一旁趕緊補充道：“這是我們醫院新來的醫生，目前在還沒有在我們醫院有主刀案例。”

說着陳醫生還是忍不住建議道：“你的情況最好就是保守治療。手術雖然死亡率低，但是一旦失敗就有可能造成癱瘓之後你之後的生活質量更加糟糕。”

王梅卻看着宋千予：“手術後，我有可能下床活動嗎？”

宋千予如實說道：“如果手術成功，有！”

王梅下定了決心：“那便手術吧。”

陳醫生不理解驚呼：“病人你是沒有聽清楚我們說的話嗎？”

萬主任起身，背着手離開：“将病人送回去，宋千予跟着我來辦公室。”

主任辦公室内。

萬主任坐下，看着宋千予神情嚴肅地訓斥道：“你倒是敢想敢說。”

宋千予站在一側，扮演着乖巧：“隻是設計出最适合病人的手術方案。”

萬主任蹙眉：“八十歲高齡的心髒搭橋手術，還要微創！整個科室的醫生都避而不談，你倒好一個勁地往上湊。”

宋千予卻說：“醫生沒有資格剝奪患者的意願，因為我們沒有辦法體驗她的痛苦。病人如若有意願手術，作為醫生我能做的就是提供一個手術方案并且實施。這次的手術對我來說确實是一個機會，可如果病人今天選擇保守治療，我也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

萬主任擡起水杯看着宋千予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揮了揮手：“去準備手術吧。”

宋千予轉身走了出去，才出門就看到了站在走廊的那個黑色身影，她下意識往反方向躲，卻被當場叫住：“宋醫生？”

宋千予腳步頓住，便感覺身後有烏木味直逼而來，随着他靠近的腳步越來越濃，直至無法呼吸。

“唐總，有事嗎？”宋千予轉過身，小心翼翼地維持着臉上的淡然。

卻在擡眼瞬間，差點跌入了那深不見底的眸底，那裡總醞釀着她讀不懂的情緒。

也正如此刻 ，她不知道唐鶴唳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

“來辦點事，順便給宋醫生送點東西。”唐鶴唳說得客氣，可話語間卻帶着不可忤逆的強勢。

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将自己的手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一股冷氣襲來，宋千予打了一個寒戰，也順勢離唐鶴唳遠了一些。

唐鶴唳伸出的手，便落在了空中。

宋千予隻想逃，面上都帶着疏離：“唐總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宋千予。”唐鶴唳的聲音低沉得甚至變了調。

“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唐鶴唳問。

宋千予垂眸看着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是合作關系而已，唐總言重了。”

宋千予不知唐鶴唳在想什麼，他的呼吸好像在加重，繼而又變得平穩，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了過來。

卻隻是将手裡的東西放在她的面前。

他好像試圖和她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盡管她并不覺得這個距離是安全的。

“你不必買一個手表來敷衍我，我隻要五年前那塊。” 唐鶴唳。

宋千予看向唐鶴唳手腕上有些磨損的手表，隻覺得荒唐得可笑。

五年前，他那般不想要，卻又偏偏要在五年後時時帶着。

明明是用來同她交換的勞力士，也非要在五年後要回來。

“我也說過，我扔了。”宋千予又退了一步。

清冷的眸子對上唐鶴唳愠怒的眼神：“唐總如果想找，不如去五年前的垃圾桶找吧。”

唐鶴唳看着宋千予，幽深的眼眸劃過破碎的光芒，僅僅一閃而過，倏然又轉而變成慣常漫不經心地淺笑。

一側不知道何時來了人：“唐總。”一個勁地堆疊着笑容示意着友好。

唐鶴唳的眼神在那人臉上劃過。明明眼角帶笑卻是漠然的冰冷，微微地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下一秒，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人來人往的走廊裡。

獨留下來那一個黑色的袋子，放在宋千予腳前，微弱的氣流流通中，似乎還能從它身上感受到他主人的冷清烏木香味。

“宋醫生，你和唐總很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