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和醫院心外科。
整整獨立的五層樓都是心外科的科室。這裡是整個浦和的心髒,更是城市中心的心髒。
嘈雜的樓道一聲:“是不是她?”忽地提醒了站在走廊上來來回回的人們,他們從窗戶往下看去,一道纖細又高挑的身影正邁進心外科的大門。
黑色的緊身衣,緊身褲,幹淨利落的馬尾,手裡提着巴黎世家最新款的包包,她穿過窗戶透進的縷縷陽光,帶着風的偏愛,越過人群。
她的美并不明媚,反倒是像安安靜靜的月光,帶着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隻是站在那裡,眉眼清絕,面若上好的白玉,鼻梁高挺,五官輪廓看似柔和卻又藏匿着冰淩一般鋒利的寒意。不笑時,讓人看着總有一種疏遠感。
“不是吧,我們心外科那麼長時間不來人,現在居然空降了一個那麼漂亮的女生。”
“她是來走秀還是來工作的?女生來我們心外,還是空降?我看肯定又是一個關系戶。”
“我知道她,好像叫宋千予,臨床系的校花,大學的時候在我們醫院實習,我記得那個時候她想考咱們主任的研究生,但是最後不知道因為什麼,忽然出國了。”
“……”
她的身後從不缺議論聲,五年前如此,五年後亦如此。
她叫宋千予,是這個醫院新來的主治醫生,從美國的克裡斯醫院特聘到浦和醫院的心外科。心髒外科的女性醫生放眼全國都屈指可數,她便是其中一個。
心外的走廊總是充滿着消毒水味,還有心率監測的“滴滴”聲,這裡很寂靜就連輕輕的咳嗽都好像能掀起這裡的波瀾。
宋千予徑直走到主任辦公室,這裡的主任她很熟悉,當初也是他幫自己寫了介紹信讓她有能去學習技術的機會。
“萬主任。”宋千予敲了敲門,輕聲喚道。
萬主任從病例中擡眼,瞧見是熟人,将眼鏡摘下,整個身子靠着靠椅,端起桌面上的水杯打趣道:“怎麼樣?五年了,擀面縫衣服都熟悉了嗎?”
宋千予羞愧地點了點頭,這是曾經萬主任給她下的考題。那個時候,她什麼都不會,憑着全系最優異的成績,一心想當心外科的醫生,卻沒想到被萬主任拒絕,原因便是不會擀面不會縫衣服。
萬主任忍不住說道:“這外科醫生的手一定要巧,手不巧都千萬别來外科。”
宋千予點頭:“萬主任說得是。”
“回來幾天了,還适應嗎?”
“适應。”
“我讓小劉帶着你去病房轉了幾天熟悉情況,都熟悉得差不多了吧?”
“嗯,基本的情況都有了解了。”
萬主任喝了一口茶:“你在美國那邊的導師是心髒移植的主席對吧?”
宋千予:“是。”
接着又忍不住試探道:“萬主任準備給我交接需要心髒移植的病人嗎?”
她來了好幾天,雖然是主治醫生的頭銜,手上卻沒有一個病人,副主任隻說她的工作安排由萬主任負責。
萬主任卻隻是将杯子放下繼續問道:“你看了那麼多天,你覺得我們心外現在面臨的問題是什麼?”
宋千予有些訝異,萬主任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她摸不準萬主任的心思,隻能仔細回想着這幾天的所見,如實說道:“心外病房占五層,可整整有三層樓的病患幾乎都是小兒。”
萬主任看着宋千予,示意她繼續說。
宋千予籌措着語言,婉轉地說道:“兒童心衰在我之前所就職的醫院也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大問題。”
萬主任誇贊道:“你的觀察力倒是比我五年前認識你的時候更加敏銳了些。”
接着說着:“我看你有過關于人工心髒的論文。”
宋千予應道:“隻是正巧遇到了導師關于永久性人工心髒移植的項目。”
萬主任也不再兜圈子,從一旁拿過一個項目書遞給宋千予:“這個是我想讓你先去做的。”
宋千予接過,上面赫然寫着【兒童人工心髒的研發】
這是現如今心外科的一道難題,人工心髒對于成年的患者雖然仍然在發展中偶有不便,但是對于兒童人工心髒的開發便全然是“0”。
也正如萬主任此時解釋的:“這兒童心衰了,找兒童供體太難了,比成人還難,那怎麼辦?兒童要怎麼活?”
“我國心髒移植的供體心髒一直非常短缺,能用于兒童的就更少了,哪裡有那麼多腦死亡心髒還好的拿出來?所以說,研究一個适合兒童的人工心髒是一定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