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好聽的聲音傳在我的耳朵裡,和惡魔的吐息沒有區别。
兩人分擔基裘換裝的精力我還能有喘息的機會,但是隻剩我一個人的話是絕對不行的!會死的!
雖然換衣服這項活動很少死人,但死亡率絕對不會是零!
我還是脆弱的小嬰兒啊,難道我要成為打破這個零死亡率的第一人嗎!
基裘轉過去拿另一條裙子,糜稽也快跟着塔莉亞離開,眼瞅着我就要陷入萬劫不複的換裝深淵,我再次使出了我的絕招——
“嗚哇哇哇——”我哇一聲大哭了出來。
我感覺到基裘拿衣服的動作停止了,糜稽也被我的哭聲影響到了,一邊牽着塔莉亞的手一邊轉頭看向我,塔莉亞也因為他這個動作而停下了腳步。
這次就算給我再好吃的奶粉我也不會喝了!
我不是尿片髒了,也不是餓了!
“露琪,難道是不想換衣服了嗎?”基裘的電子眼急促地閃爍了一下。
難得的,居然理解了我的意思!
我再接再厲,哭得更加大聲了。
“……難不成,是被糜稽帶壞的嗎?”
我看見糜稽震驚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立刻把頭轉過去了,還急促地扯了扯塔莉亞的手,一副催促着她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樣子。
實際上我也很震驚,因為我哭确實不管糜稽的事。
我的哭聲沒有停止,基裘再次開口:“塔莉亞。”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讓我走嗎,怎麼又叫上塔莉亞了。
我的哭聲停滞了一瞬,然後接着哭了起來。
基裘發話後,塔莉亞也站着不動了,我注意到糜稽瑟縮了一下。
難不成?
糜稽之所以會這麼害怕,是因為揍敵客家的人還是會對孩子很狠心嗎,之前那段時間明明都沒有對我做出過什麼,也沒有對糜稽做出過什麼來着。
是因為我沒有看到嗎,所以現在是要給糜稽一個教訓了?
那我是應該繼續哭,還是停下來?
“帶糜稽來繼續換衣服,剛好有一套衣服忘記給換上試試了。”基裘開口。
吓死我了,果然揍敵客家對孩子還是很寬容的嘛,既然隻是這個懲罰的話那并不嚴重的。
在腦海裡想了無數種刑法後,我竟覺得換衣服已經是很輕松的懲罰了。
不過,最佳的解決辦法難道不是放我回去嗎,怎麼為了讓我不哭讓糜稽回來繼續換衣服了。
糜稽幽怨地看了我兩眼,終究才隻有兩歲沒有辦法遮掩自己的情緒,他滿臉的不情願,但依舊慫慫地又被塔莉亞牽着走了回來。
總覺得有些抱歉啊。
接收到了糜稽的埋怨,我的内心産生了一丢丢的愧疚。
但是放心吧,偉大的露琪大人會解救你的!
隻要我一直哭,基裘就會理解到讓糜稽留下來陪我并不會讓我停止哭泣,我也不是因為糜稽走了被帶壞而哭的——
好吧,其實是有一定的關系的,但是我本身就不想換衣服,我是早就不想呆了!
“露琪,糜稽回來了哦。”基裘勾出了一個笑。
我繼續哇哇大哭。
“糜稽,别垮着臉。 ”
……等等,不管糜稽的事啊。
我還是哇哇大哭。
“糜稽!”
别這樣啊基裘媽媽,再這樣下去糜稽也要哭了!
糜稽臉上挂着一個難看的笑容,被基裘說了幾次之後臉上的笑容也維持不住了,本來他就不想待下去了,此刻被叫了回來,又被訓斥,才兩歲多的糜稽開始吸鼻子了。
我默默停止了哭泣。
對不起啊,糜稽。
我要是再哭下去,糜稽也會被基裘訓斥到直接大哭吧。
雖然我停止了哭泣,但剛剛哭的勁頭太大了,此刻一抽一抽的,完全停不下來了。
基裘心情好上不少,肯定了自己的錯誤結論:“露琪果然是被糜稽帶壞了。”
我非常敏銳地感覺到淚水在眼裡打轉卻始終沒有掉下的糜稽看向我的眼神——飽含着幽怨與憤怒。
也是啊!
真的非常抱歉!
我唯一能夠為此補救的就是不再哭泣免得基裘再說上些什麼。不過在基裘看來,我停止了哭泣就是糜稽帶壞我的最大證據。
好消息是,這樣哭過之後我真的很累了,基裘還沒給我換衣服我就已經困到點頭打瞌睡了。
基裘也沒再強迫,讓卡娜卡和塔莉亞把我和糜稽都帶下去了。
對不起!糜稽!
在腦海中這樣抱歉着,實際上我卻完全說不出什麼話,隻能咿咿呀呀的我抱着卡娜卡給我的玩偶熊,在嬰兒床上睡着了。
睡着前我就是飽的,這一睡又是天昏地暗,再次醒的時候房間裡黑黢黢的,不知道是晚上幾點了。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具有存在感的視線,黑暗中,我和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對上了視線。
我清醒了。
黑漆漆的大眼睛始終盯着我,長長的頭發披下,卻沒有擋住臉上的暗斑,不,那根本不是暗斑,仔細一看那不是血嗎!
那雙眼睛裡沒有光亮,連眨都不眨一下,連帶着也沒有任何情感,我就像是被緊緊鎖定的獵物一般,被冰冷地注視着。
好恐怖!
卡娜卡!
“嗚哇哇哇哇——”
我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