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幾人卻是笑得嘴角都差點咧到耳朵根!
陸絲絲方要說話,卻見陸沅音目光一轉,竟直直地看向她所在的方向,目光不善。
她的心中隐隐有種不妙的預感,下一秒,便見陸沅音竟扛着丹爐直直地向她奔來,佟金宇方才的慘樣還曆曆在目,隻看着都能察覺到那丹爐之上的生猛力道,陸絲絲不敢硬接她這幾招,隻狼狽地向後退去,卻見陸沅音像是條瘋狗似的,隻發了瘋地扛着爐子追在她的身後,一副要活活砸死她的兇殘模樣……
這個廢物莫不是瘋了?!!
陸絲絲心中惶然,她有些緊張道,“宗門不許弟子私下内鬥的,阿音你快住手!”
陸沅音性子雖然刻薄古怪,卻也不是什麼心狠手辣之人,她幾乎從未見過她這般生猛暴躁,似是恨不得将她挫骨揚灰的模樣,她的心底生出了絲怯意。
陸沅音嗤笑了聲,“你方才搶我靈草時可沒見你想起宗門條例。”
在她接連的攻勢之下,陸絲絲一時不察,當即被那丹爐狠狠地砸在後心,她的身形猛地爆射而出,狠狠地砸在了身後的巨樹之上,她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周身傳來陣陣劇痛。
她死死地看向陸沅音,心中不解,她也沒想到,她隻是像往常一樣向陸沅音要了株靈草,她竟然會這麼憤怒,明明以往她都不會生氣的,陸絲絲捏緊了手中的長劍,心中有些說不出的委屈,她擦去嘴邊的血迹,撐着長劍試圖站起身。
“你何時變得那麼斤斤計較,我們隻是想要求棵靈草救人而已,你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這張曾讓她羨慕嫉妒恨到夜不能寐的臉,她咬緊紅唇,心中百感交集,神色間盡是不甘,心底隐藏的恨意似乎都于這一刻噴薄而出,憑什麼?憑什麼陸沅音能輕易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就因為那張臉嗎?
陸沅音為什麼還不去死,她怎麼不去死!像她這種賤人就不該活在世上!
她的面上帶上了絲憤恨,這般神情卻是使得她那張臉有些說不出的猙獰。
佟藍衣幾人連忙持劍攔在她的身前,他們目光戒備地看着陸沅音,色厲内茬道,“你要幹嘛?私自殘害同門可是死罪!”
陸沅音動作一頓,她的目光在陸絲絲的面上停留了片刻,看到她面上猙獰的神色後,卻是陡然一驚。
她太過了解陸絲絲,陸絲絲極愛面子,哪怕心底有再多情緒,她的面上依舊隻會是楚楚可憐怯生生那等柔弱美麗的神色,她絕不會允許自己在衆人面前露出這般的猙獰的模樣。
陸沅音隐隐能察覺到自己現在的狀态有些不對勁,然而她的識海中似是灌了鉛般,昏昏沉沉的,她根本無法正常思考。
陸沅音心下顫了顫,用力咬緊舌尖,尖銳的刺痛使得她的頭腦有短暫的清明。
她的目光略過衆人,卻見不管是人亦或者是靈獸皆是面色猙獰,眉眼間帶着不正常的狂熱之色,他們眼底布滿了猩紅的血絲,面色潮紅,一副磕藥磕多了的模樣。
陸沅音心下一顫,按理來說,他們雖然恨極了對方,卻是不該這麼沖動,似是恨不得直接置對方于死地……得到天香昙那瞬間的喜悅使得她有些忘乎所以,這種等級的靈草旁邊怎麼可能沒有靈獸守着。
陸沅音退後了兩步,她拿出天香昙,卻見那如煙似月,仙氣飄飄的昙花之下,卻是生着一抹暗紫色的小花。
那抹紫色隻豆子大小,若非她仔細去看,幾乎無法察覺到它的存在,而那濃烈到攝人心魄的幽香卻是來自這抹看起來極為平常的小花,想到方才峭壁之上已經幹涸的血色,和崖下那大片郁郁蔥蔥的粗壯藤蔓,她的心中隐隐有種不妙的預感!
她并不認得這抹紫色的小花,可隻看衆人的反應,她都能猜到這股幽香可使人沖動易怒,不知不覺沉淪于幻境之中,激發出他們埋藏于心底的憤恨惡意……
而先前那些前來采摘靈草的人和靈獸,可能早已在那香氣的蠱惑下自相殘殺,血肉化作那些藤蔓根下的一捧養料,陸沅音後背瞬間冒出層冷汗。
她忍不住退後了幾步,脊背僵硬,渾身的血液從腳後跟涼到頭頂。
陸沅音顧不得其他,連忙轉身便要離開此處,那些原本靜靜蟄伏于山崖之下的藤蔓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他們宛若遊蛇般蜿蜒而上,迅速地向着他們席卷而來,滿目的翠色洶湧而來,瘋狂地纏上他們的手腳。
身側傳來衆人的尖叫聲。
“這是什麼鬼東西!救命啊!”
“絲絲救我啊啊啊!”
數個弟子已被那藤蔓直接扯下了懸崖,化作一團腥臭血霧,陸沅音看着那鋪天蓋地的翠色藤蔓,面色驟變。
她尚未來得及逃離此地,便已被那藤蔓扯着墜下了山崖,她隻覺胸口劇痛,那些藤蔓勒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鋒利的倒刺深深地紮入她的血肉之中,瘋狂地吸收着她的生氣,她連忙取出匕首狠狠地紮向腰間的藤蔓。
卻隻在翠色的藤蔓之上留下道道淺淺的白痕。
周身的藤蔓勒的越發的緊,陸沅音腦袋發沉,随着血液的流失,她周身發涼,整個人如墜冰窟,身側的求救尖叫聲亦逐漸停歇,濃郁的血腥味緩緩地萦繞在她的鼻翼。
身側傳來陸絲絲無助的低泣聲,哭的她頭痛欲裂。
陸沅音眉頭緊蹙,她幾乎可以聽到她骨骼錯位時發出的細微聲響,眼前的畫面逐漸模糊,她的指尖無力地扣着堅硬的藤蔓。
就在她失去意識前,她似是隐隐聽到了一聲低沉的龍吟,于她的耳際緩緩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