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大小姐跑出美容室,姜時率一眼便瞧見李元武。
站在有些年頭的越野車旁,小老頭似的佝偻着背,囧着臉望遠處的十字路口。
四月吹的明明是柔和的春風,他卻像個被冷風傾軋的殘燭。
像個欠債八千萬,馬上心死就要跳樓的老闆。
剛才被說不紅的時候,姜時率倒也不太委屈,是事實嘛。
但是聯想到這衰老闆花了不少錢,說請到大牌化妝師時也開心的像重煥第二春,卻被那樣随意地對待。
姜時率的心開始抽痛,自己剛才的行為過于草率。
應該把那猴屁股和火焰鳥的妝容拍下來,放到大衆點評辣評一波!
不隻是她們被糟蹋!錢也被糟蹋了!可惡!
“李元武!”林世美一嗓子吼破姜時率腦補的惡評計劃,“你請的什麼垃圾化妝師?”
“我們孩子變身好了是嗎,”李元武估計耳背,轉過身後笑成皺紋花,“美美的....哎?”
拉着兩人上車,聽完事情經過後,駕駛座上擔任司機的李元武隻是反思:“裕恩說這家造型不錯的啊,難道是我錢給少了?”
是個擅長PUA,但隻是自我PUA的老闆。
“是她們不尊重消費者,”姜時率邊說邊去應用市場找大衆點評,“花錢了也不好好對待。”
“是李元武你腦子少了,”林世美越想越氣,“捧高踩低的賤玩意,我實名制投訴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實名制投訴?”姜時率注冊賬号的動作頓住,貌似沒到報案的程度吧。
林世美翻起聯系人列表:“給張記者打個電話。”
“報社不會也是你家的吧?”姜時率大驚。
“白送業績,”林世美隻是擡手按下撥打鍵,揚唇嘲諷一笑,“大牌化妝師霸淩十八線偶像。”
“好嘞,”姜時率積極舉手,這有人脈不用白不用啊,“我也可以作證。”
車禍後完全變了個樣,完全投她的脾氣。
林世美輕快地同姜時率擊掌:“果然是我親愛的女朋友。”
後來兩人的妝造由林世美常去的美容院負責。
除了貴,沒有其他毛病。
好在全是老闆掏腰包。
她們初舞台選曲是出道曲《love story》,組合唯一稍微有點水花的曲子。
十一二歲是幼童治愈風,十八歲重新編排後是青春少女風。
姜時率是教科書般的小白花長相,氣質也幹淨清純。
她本身的色彩就漂亮,眼睛黑亮水潤,皮膚皙白,唇色粉嫩的像蜜桃。
唯一比較大的瑕疵就是黑眼圈較重,造型師給姜時率花了清透的淡妝,在右眼角點了片蔓延着春意的粉白花瓣,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更加柔和明亮。
造型師還給姜時率做了側紮公主頭發型,取一束左側頭發,編成較粗的三股辮,編到最後用小巧精緻的銀白色蝴蝶墜裝飾。
聽說蝴蝶墜價值3000萬韓元,姜時率一路托着那束編發到錄制的演播廳。
排隊等臨時登記、檢查行李箱時,姜時率還寶貝似的托着蝴蝶墜。
林世美笑她,不就3000萬嘛。
姜時率瞪大眼睛,丢了我可賠不起。
林世美潇灑地大手一揮:“丢了我幫你賠,多大點事。”
“那不如現在給我3000萬,這蝴蝶墜給你。”姜時率怨念,她真的甯願戴個3000元的。
林世美不是冤大頭:“丢了才生效。”
兩人前面是Woollim公司的四個練習生,打開行李箱後還對着鏡頭展示。
“不會每一樣都要展示吧。”有點變态,好在負責登記檢查的職員都是女性,但行李箱裡的東西暴露在鏡頭下多少讓姜時率有些不自在。
“啊,”林世美想起什麼,“我好像忘記帶内衣了。”
“那你帶了什麼?”
“全套護膚品、現金和黑卡。”
暈,不愧是大小姐。
姜時率湊到林世美身旁耳語:“我隻有一條是全新的,沒穿過。”
“謝謝我親愛的女朋友,不過我覺得可以讓節目組幫忙買。”
“你确定?”
“錢給的夠多就成。”
姜時率欽佩地向林世美豎起大拇指,她的夢想不是出道,而是可以拿錢砸人。
兩人聊天間隙,前面四位練習生将行李箱推入隔壁房間後,領着姓名牌往另一道門走。
姜時率和林世美走上前簽字登記,工作人員說請打開行李箱,主要是檢查有沒有通訊設備。
并沒有特别的鏡頭展示環節。
姜時率本來還有些頭疼該怎麼解釋自己帶《易經》做什麼,沒鏡頭正如她意。
将姓名貼貼到身上後,姜時率問工作人員能不能給兩張便利貼,神情自然。
工作人員似乎有些意外,不過是來補位的小公司,少見的舒展大方。
像是隐藏大佬。
她撕下兩張便利貼遞過去。
說完謝謝,姜時率用簽字筆唰唰寫下自己與林世美的名字,順手遞給她,牽過兩個人的行李箱:“我看見了差不多的,怕到時候分不清。”
林世美隻見那銀色的蝴蝶綴在女孩略卷翹的發尾,閃爍出淺色明耀的光亮。
真的和以前很不一樣呢,姜時率。
走出登記的房間,姜時率看見室内籃球館大小的錄制現場,一個巨屏顯示器實時播放着半封閉室内演播廳的狀況:金字塔般排列的座位上稀稀拉拉坐了十來個人。
前面烏壓壓一堆印着名牌的練習生,以及挂着工作牌的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