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促織夜鳴。
林澤不知道對方要幹什麼,而自己處于絕對的下風,他需要按兵不動。
世子見他抿嘴不動,有心晾一晾林澤,便繼續喝自己的茶。跟應浩談了一個下午,雖說結果并沒有預想那樣好,但也算可以。
火氣上來是因為手底下那兩個負責賬面的手下弄得亂七八糟。他自己也不大會做,幾人在那屋裡算半天還是不對。
壓下一團煩躁,世子讓他們先去吃點東西,培養個這樣的心腹不容易,即使他把人弄死那帳也算出不來。
屋子裡安靜無聲,隻有細微的響動傳來,林澤分得清那是有人喝水發出的。竟是個喜歡溫水煮青蛙的人,要看他一點點崩潰嗎?
林澤的牙齒越咬越緊,耳朵聽見的每一絲動靜都像是準備淩遲他的利刃,煎熬的時間中,每一秒都是如坐針氈。
茶杯落下,林澤聽見前面的人衣物摩挲還有腳步聲,這是起身往自己這邊走?心髒在兇猛地鼓動,耳膜都要震碎了去,手心不斷冒出細密的汗液,林澤艱難地咽下一道唾沫。
“你念過幾年書?”世子站在林澤身前,一把将他眼睛上的黑布扯下,打量他,順便思考某些念頭的可行程度。
林澤的眼睛一下子适應不來,偏頭往燈光暗處才睜開。沒有時間觀察所處環境,身邊有個危險源,他不得不運轉腦筋回應他的話,“十多年。”
世子眉頭挑了挑,說話是帶着氣?連敬語都不說了。所幸他也不是愛抓這些繁文缛節的,最重要是能給他解決麻煩。
烏什縣實在沒幾個讀書人,一時之間他也不好弄個人來,世子問道,“能算賬嗎?”
林澤不由擡眼看他,一臉錯愕。怎麼突然就轉向學術專業?
“能!”林澤咽下唾沫,極其肯定道。
世子雖不大相信,但如今這邊可用的人實在找不到。事情急,瞎貓碰死耗子,都試試吧。
世子招手将一名護衛喊來低聲囑咐兩句。
世子重新在太師椅上落座,朝林澤淡淡道,“等會給你看頁賬目,若是算不出來,你知道後果。”
林澤見他不像在街上那時變态的樣子,整個人都挺正常的。不由為自己捏把汗,這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貨,還好沒做出什麼把他往死裡得罪的舉動。
“學生知曉。”林澤颔首示意。
你要說幹别的他還得猶豫一下,在公司九九六幹了兩年會計。他對這行可以說是非常痛恨,又不得不幹,狗老闆三千八買斷他兩年大好年華。
還得是考編,一朝上岸,遠離苦海。
護衛很快就拿着一本賬冊進來。
世子翻開其中一頁放在桌子上,又示意護衛将林澤手上的麻繩解開,隻将他的雙腿束縛保留。
林澤迫不及待要展現自己的用處,免得落入危險困境,一切都為了活着,他不甘心死在這裡。
看這位世子好像情緒不高,林澤想着要是給人哄開心點,說不定能談談條件給他放了,“麻煩幫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