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添笑了笑,心裡的忐忑少了些。
“我有個驚喜要告訴你。”秦姝挽着她進電梯,一臉神秘,“你猜猜是什麼?”
“是什麼?”
“我申請了轉班!”
夏添微怔:“是轉到我們班嗎?”
“對!”秦姝想想就很興奮,“其實我早就申請了,不過昨天才被通過。”
“怎麼想要轉班?”
“說到這個我就來氣,我跟我們班一男生吵架,他女朋友居然幫他孤立我,搞得我周圍一圈都沒人跟我說話,氣死我了。”
夏添悄悄松了口氣。
很怕秦姝是為了她轉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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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的确生活在一個很美滿幸福的家庭,雖然也算不上特别大富大貴,但有很多愛。
夏添第一次被朋友邀請到家裡聚會,是有一點緊張的,但很快這種緊張就被她家裡人的熱情關愛所驅散。
午餐很豐盛,味道也很棒。
秦姝的媽媽是個全職太太,做得一手好菜,大家都吃得很開心。
飯後幾個女生要幫忙洗碗,被她媽媽拒絕:“你們玩,哪能讓你們幹活。”
因為今天是純女生的聚會,所以潘明武作為秦姝最好的異性朋友并沒有到場。
等分完蛋糕大家各自離開後,秦姝才帶着夏添去赴潘明武的約。
夏添試探:“隻有他嗎?”
“好像不是。”秦姝也不确定,“聽他說可能有幾個他的朋友吧,鐘斯琰可能也在。”
果然。
驗證了心中猜想,夏添有些猶豫還要不要去。
秦姝好像察覺到什麼,好奇問她:“對了,你那天幹嘛沒直接問他叫什麼名字,而是來問我,你倆鬧矛盾了?”
“也不算。”夏添想了想,是真不算,“但他這幾天好像都挺生我氣。”
“生你氣?”秦姝一臉震驚,“你惹到他了?不是吧,你真是勇敢,連他都敢惹。”
夏添不解:“怎麼了嗎?我覺得他雖然看着挺兇不是很好惹的樣子,但實際上也還好。”
“哇,真的假的,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
“那他實際上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才來肯定沒聽過他的傳聞,他就是那種,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學生,但也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壞學生。”
“就是他這人吧,你要說看他學習成績,那他鐵定是個好學生,而且他還不太逃課。”
“但他下課放學後,又是另一種樣子。”
夏添挺好奇:“什麼樣?”
“就是壞學生會做的事情,他也會做。”
“比如呢?”
“比如打架啊,他打假特猛,有一次我看到了現場,他好狠,吓死我了。”
夏添想起之前在派出所,秦姝面對鐘斯琰,确實表現得很拘謹害怕的樣子。
不過……
“打架也不算壞學生才會做的事情吧。”
“不算嗎?”秦姝驚訝,“難道你……”
夏添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說兩個月前她才把人腦袋砸破的事,畢竟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我隻是覺得,打架并不能代表什麼。”
秦姝很輕易地就被她這句話說服:“好像也是,看一個人不能片面地去看,但他打架是真的很恐怖哎,你最好還是不要惹他。”
夏添點頭:“好,我知道了。”
-
倆人乘坐出租車到了潘明武說的地方,是個遊戲廳,在隔壁附中旁邊。
因為周末的關系,裡面人挺多,在外面就能感覺到裡面很熱鬧。
秦姝打電話給潘明武,他讓她倆到了就直接進去,有人會帶她們往裡走。
“無語,搞這麼神秘。”
夏添一邊聽着秦姝的抱怨一邊跟她往裡走,到了前台一問,報了潘明武的名字,果然就有人帶她們進去。
遊戲廳占地面積挺大,一直往裡走,再轉個彎,就到了後院。
一半露天,一半被葡萄架覆蓋。
居然還有口水井。
看得出這是套年代久遠的老房子,而且還在這種地方,得值不少錢。
潘明武竟然還給布置了下,葡萄架那一半下面打扮得很直男審美,彩帶氣球堆積,看着除了花裡胡哨之外也挺好看。
葡萄架下面還支了個燒烤架子,幾個男生在烤串,煙熏火燎的倒也很有感覺。
見倆人來了,潘明武笑着招呼:“這兒忙着呢,兩位大小姐自己動下手去裡面搬凳子坐啊。”
秦姝笑着罵他:“你别把這葡萄熏成葡萄幹了,到時候人家得罵死你。”
“啊哈,那不能。”潘明武笑嘻嘻的,轉頭朝一旁問,“是不是啊,斯琰?”
夏添順着他問話的方向看,才發現葡萄架下的陰涼角落裡,擱了把竹制躺椅。
上面半躺着個人,腦袋上蓋了本雜志,兩條大長腿随意地張開,冷白的左腳腕上紅繩極其晃眼。
一條胳膊枕在腦後,一條胳膊手肘彎曲着随意地搭在胸口,十分悠閑。
竹制躺椅旁邊有個小圓幾,上面放着個音響。
夏日午後、院子、燒烤、葡萄架、躺椅、雜志、音響、三五好友。
偷得浮生半日閑——
如果那音箱裡放的不是殺人分屍的恐怖解說的話。
恰在此時,像是為了迎接她們的到來。
音響裡講故事的人聲音突然加大:“哐哐哐!他拿着砍刀使勁剁着妻子的骨頭……”
“……”
這一刻。
夏添終于明白秦姝為什麼會怕他。
秦姝也當真吓得立即抱住了她的胳膊。
潘明武見鐘斯琰沒理他,以為他睡着了,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去拿掉他腦袋上蓋着的雜志。
“斯琰你——”
雜志掀開,鐘斯琰睜着一雙眼,滿眼清明。
“我操!”
“啪”的一下,潘明武手裡的雜志飛出去掉落在地。
縱然是跟他相熟,仍吓了一跳:“你幹嘛,吓死我了,醒着怎麼不吭聲?”
鐘斯琰打了個呵欠,伸着懶腰坐起來。
“剛醒,怎麼了。”
潘明武一下給吓忘了,幹脆指指立在葡萄架下的夏添和秦姝:“她倆來了。”
鐘斯琰擡眼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葡萄架下的對角線終點,立着兩個漂亮的姑娘。
一個淡定,一個害怕,也正看着他。
夏添跟他隔空對視着,說不上來這會兒什麼感覺。
有點奇妙。
像是從剛剛踏進這裡的那一秒鐘開始,她就踏進了屬于鐘斯琰的另一個世界。
一個她完全不了解,甚至會有點可怕的世界。
這是他的另一面。
而他,也許還有更多面。
潘明武指了指小圓幾上的音響:“趕緊把你那恐怖故事換一個,别給人女生吓着。”
“哦。”
鐘斯琰低頭,擡手在音響上擺弄了幾下。
轉瞬間,恐怖的殺人分屍解說變成了《生日快樂》這首歌——
偏偏就更詭異了。
潘明武聽不下去,自己跑過去換了一首《青花瓷》,才總算回歸到正常氛圍。
“還是這個好聽,欣賞不來你那玩意兒。”
“哦,那把耳朵堵上。”
鐘斯琰長腿蹬地,從竹制躺椅上起來。
“我出去一趟。”
潘明武扯着嗓子問:“去哪兒啊,多久回來?”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