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梵川聽她說完,緩緩喝完杯中的酒,而後拿出手機往外撥了個電話,“讓陳向安把車開到門口等我。”
說完他便起身撈起外套朝外走,身影從身邊經過,岑蓁還愣怔不明他的意思,直到那人走出幾步回過身睨她,“不去找你的朋友了?”
岑蓁:“……”
岑蓁當即兩步跟到他身邊,“你告訴我地址,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孟梵川輕哂:“怕我把你賣了?”
岑蓁抿了抿唇,沒說話。
她倒是不怕,這地下一層的隐秘地窖夠孟梵川做任何事,他既帶她往外走,說明他沒有其他意圖。
至少,今晚沒有。
兩人很快離開酒窖,到會所門口的時候,車已經候在外面,一名保镖模樣的西裝男拉開後座的車門,姿态恭敬,“二少爺。”
孟梵川上了車,岑蓁跟在他身後隻猶豫幾秒就也跟了進去。
上次是白天,這次是晚上,說出去可能也沒人信,她這樣一個才畢業的普通學生,竟然短時間裡上了兩次這位遙不可及的孟二公子的車。
車裡安靜無聲,岑蓁很規矩地坐在一側,等待的過程十分難熬。
大概是兩人的距離變近了,剛剛在酒窖的那股香味層次更鮮明,空氣中的味道辨不清,雪松,月桂,桉樹……淡淡的馥郁酒香外,似乎還摻雜了若有似無的,年輕男人的氣息。
“岑小姐打算怎麼謝我。”孟梵川忽然問。
剛剛在酒窖時岑蓁的确說過隻要知道喬汀汀在哪,她會感謝孟梵川。
話是她親自說出口的,自然也要由她來兌現。
但這樣的公子哥兒會想要什麼報酬,岑蓁哪裡知道。
她隻能把主動權交給他,“……你想我怎麼謝?”
空氣微妙地安靜了幾秒。
前排的陳向安雖然在開車,但跟在汪遠身後開了這麼多年的車,察言觀色這套學得爐火純青,他見孟梵川遲遲沒回答,眼觀鼻鼻觀心,非常主動且自覺地升起了汽車中間的擋闆。
前後兩排被暧昧隔開的那瞬間,陳向安已經在腦補了一萬字他不該看不該聽的劇情。
但後排的岑蓁和孟梵川:“……”
孟梵川被陳向安這通操作氣笑了,汪遠當初說這位老司機技術好,人老實。
就是這樣的老實?
他轉頭,忽明忽暗的燈影下,岑蓁耳根微紅,看向一邊假裝整理着耳後的長發,顯然也因兩人突然隔開的私密區域感到局促。
還好這時她包裡的手機鈴聲響,及時将尴尬氣氛沖淡了些。
屏幕上閃動着喬汀汀的名字,岑蓁皺眉,趕忙按下接聽,“汀汀?”
“寶,我剛剛給你打一半沒電了。”喬汀汀在跟誰說着拜拜,頓了頓又問岑蓁,“你在哪呢?”
岑蓁更關心她的安全,“你沒事吧?沈澤生有沒有灌你酒?”
喬汀汀沒心沒肺地切了聲,“灌什麼酒啊,孟梵川壓根沒來,我們幾個自娛自樂了一會覺得沒意思,這會兒都散了。”
岑蓁:“……”
“你在哪呢,咱們直接吃宵夜吧,我太想生記的白胡椒蟹了!”
車廂太安靜,安靜到喬汀汀的聲音都好像自帶了外放效果,嗡嗡亂竄。岑蓁下意識轉過去按住手機,“你小點聲。”
“幹嘛?”
岑蓁看手表,不到十點,這場散得确實挺早。
正主沒去,想要攀附的人當然沒有互相奉承的興緻。
确定喬汀汀安全了是件好事,隻是岑蓁眼下反倒被架得不上不下。
她壓低聲音回喬汀汀,“我知道了,待會那邊見。”
此行已經沒有再繼續的必要,挂掉電話,岑蓁亦很抱歉讓孟梵川白跑一趟,說,“孟少爺,我朋友剛剛打來電話,他們的聚會已經散場了。”
孟梵川沒說話。
岑蓁抿了抿唇,繼續道:“她很安全,我們……也不用再過去了。”
聚會是否結束,參與的人是否安全,對孟梵川來說根本不重要更不在意,他不慌不忙地轉過來望着岑蓁,提醒她,“岑小姐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問題?
岑蓁微頓,反應過來兩人之前正在聊如何感謝的事。
雖然喬汀汀的局散了,但孟梵川的确親自陪着她走了這一趟,他們之間不過區區幾面之緣,這份纡尊降貴的人情岑蓁不想欠着。
她認真地點了點頭,“孟少爺想我怎麼謝,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孟梵川擱在中央扶手上的手輕點着,好似也在認真地思考,末了他擡眸看向窗外,“有點餓了。”
岑蓁:“……?”
目光落回她身上,他漫不經心地露出笑容,“不介意帶我一起吃個宵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