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注定是個極特殊的日子。
原晴之溜回房間後,先是打開自己所有賬戶餘額,挨個輸入計算器,盯着那個得出來的數值,如臨大敵打開賬單。發現每一筆錢的消失都有迹可循後,終于唉聲歎氣,認命地打開了招聘軟件,開始浏覽各種工作信息。
“哈?這個月薪還想讓我加班?我怕忍不住一拳把老闆送進醫院。”
“沒有五險一金,這是招打工人還是招黑奴呢?”
“隻招應屆生,又要有三年工作經驗,這要能給你們招到人就有鬼了。”
罵罵咧咧看了一圈都沒有合适的工作,原晴之剛想翻頁,忽然聽見小院傳來聲響。
她推開窗,瞥見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圍在林媽身旁,頓時警覺。
“呔——什麼人?!”
賈文宇正在百般勸說,試圖取信于人,結果轉頭就看見一位穿着睡衣,肩上扛着掃帚的人影,以二百八十邁速度風馳電掣般沖了過來:“我警告你們啊!現在可是法治時期,像你們這樣仗着年輕,妄圖恃強淩弱欺負老人可是要進局子的......”
說到一半,原晴之卡殼了。
她緩緩挪動視線,從面前這群平均一米八,身上清一色暗紋黑銀飛魚服,手綁鑲釘蟒紋護腕,腰間佩着銀柄繡春刀的猛男團身上掃過。
那個詞叫什麼來着?“cosplay?”
原晴之悟了。感情又是群來租場地拍照的。
隻不過他們人手更多,不僅組團,衣服也更加高級,不像是流水線出來的産物,反倒像是純手工定做,布料看着怪有質感。那柄繡春刀也是,入眼沉甸甸,刀鞘紋路齊整,要不是不能帶管制刀具上街,還挺像把真的。
賈文宇:“......”
他壓低聲音:“老大,她真是柳大宗師的女兒?咱現如今唯一也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晏孤塵掀了掀眼皮,沒搭理他,反而擡手,遞過去一張帶國徽的工作證。
“您好,我們是司天監執法人員。冒昧上門叨擾,希望能得到您的諒解和配合。”
原晴之低頭一看,那工作證上還真寫着【司天監】三個大字,旁邊甚至跟着【監正】的官職,下邊是一連串ID序号。
“司天監?這是古代的官署機構吧?”
她的聲音裡帶着濃濃的茫然:“你們還不如說自己是錦衣衛呢。”
“我們是國家欽點的半保密機構,全稱為三十二處,分屬五百零七局,主管神秘事務。隻不過因為一些曆史原因,保留了古代的稱呼,這些都可以通過官方渠道查詢得知。至于為什麼選擇這套着裝,隻是為了配合三天後即将到來的戲祭大典,其中并無關聯。”
晏孤塵冷着張臉,難得耐心說明,随後話鋒一轉:“既然解釋清楚了,那就繼續走流程吧。我們想再确認一遍。”
“請問您是青派大宗師,柳問青柳先生的親生女兒,原晴之本人嗎?”
原晴之還在低頭研究這張工作證的真實性。
索性名字不是什麼秘密,能繼承這座五進五出的戲府便是她身份的最好佐證。
“嗯。”
殊不知這個簡短的“嗯”,要身後那排司天監成員心底掀起狂風巨浪。
‘天呐,還真是柳大宗師的女兒?’這群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因為工作緣故,司天監内從不缺少對古典傳統文化感興趣的戲迷。
别看晏孤塵現在癱着張臉裝酷哥,賈文宇可是親眼看到過自家頂頭上司抱着一張家裡傳下來的絕版錄音帶,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就因為裡面錄進了柳大宗師幾句唱詞,每天在辦公室來來回回反反複複就聽那一段,都快盤包漿了。
“是這樣的,最近我們遇到一宗十分棘手的突發事件,需要請您出馬。”
“請我出馬?”原晴之将工作證還給他,聽到這終于來了興趣:“我倒不知道我有什麼特長可以要人專程上門來請,你說說看。”
當年大學畢業,她屬于是導師看不過眼,扶貧給發了張畢業證的吊車尾程度。請她做事,那可真是請對人了。
“我們從程月華老師口中得知,您是世間如今唯一一位擁有天生戲骨的......”
晏孤塵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原晴之“噌”地一聲,掉頭就走。
“唱戲這種事情就不必找我了,我沒學過,不會唱。”
“一千萬。”
離開的腳步一下子停住了。
“錢不是問題。如果能将事情完全解決,司天監願将五千萬奉上。”
“雖然不會唱,但也不是不能聽一聽,萬一又會了呢?”
原晴之立馬退回到剛才的位置,抿起唇角一笑,絕口不提方才那句話。
人生在世,能屈能伸,沒啥好丢人。
晏孤塵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
事情總算有了解決的眉目,但沒想到偶像的女兒竟是這麼副見錢眼開的性格。
最終,他選擇用指腹磨了磨繡春刀柄,掠過這個話題:“......司天監會求助到原小姐府上來,屬實迫不得已。如今情況相當緊急迫切,若稍有拖延,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到底是啥事啊?短短幾句話,把原晴之的好奇心全部勾了起來。
就算是她爹巅峰期那會,都沒那種人傻錢多冤大頭豪擲五千萬請他唱一台戲。
她一仰仗祖蔭的無名小卒,何德何能?
“事情是這樣的,我長話短說。”
現任司天監監正深吸一口氣,和盤托出:“司天監于半年前,通過種種蛛絲馬迹監測并觀察到,我們所處的現實正在和一部古典戲曲發生某種程度上的扭曲融合。”
他眉宇緊鎖:“這一切發生的原因究竟為何,還不得而知。在這之前,我們唯一能夠确定的是......”
“有一位極其危險的戲中人,要從戲裡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