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資怎麼了？”葉風似乎聽到了一聲憋笑的漏氣。盲猜是全教練。
“您故意的是不是？”
“什麼故意的？薇薇要不想去，推掉沒關系的，雖然我已經簽了三天的合約。違約金咱賠得起的。”
“簽了幾天？”
“明天開始，到28号。大後天是除夕嘛，傍晚就會結束，剛好回來吃除夕飯。”
葉風越聽腦瓜越痛，他捂捂腦門，夏薇就伸來手指輕輕按摩。
她用眼神詢問怎麼了，滿眼都是擔憂。
葉風壓制滿肚火氣，對電話道：“去可以，我要借場地發布遊戲。”
“組委會的人走了嗎？你可以和他商量，如果不行，告訴爸，爸來說。”
“誰要您說？！”他自己就可以！
“是呢，我兒長大了嘛，可以獨當一面了，為父甚慰。”
“……挂了。”
“等等，你剛說工資，我想起來了。财務來問我說你上個月隻月底來公司開了一次會議，怎麼給你發工資。爸知道你不喜歡留人話柄，就讓如實算上班一天。你沒收到工資嗎？”
“……”葉風閉閉眼，不斷告訴自己電話那頭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咬着牙道，“收到了，謝謝您為我着想。”
“自家人不客氣。我還讓财務給你四舍五入，本來是1666.6循環。給你加了幾毛，沒關系吧？”
“怎麼能有關系，您可太好了！”薇薇都以為我不能養家糊口了！
葉長青就哈哈大笑：“那爸要忙了，先挂了。”
嘟一聲，電話利索挂斷。葉風咬幾次牙，都沒法讓額間鼓動的青筋平複。
夏薇輕輕按揉他的太陽穴：“是怎麼了嗎？”
“沒事，”葉風拉她到腿上坐，“快吻我，我要喘不上氣了。”
夏薇一聽，立即跳下地，二話不說伸手就抱葉風。
葉風來不及阻止，身體就已經平整地躺在辦公室的地闆上。
夏薇跪旁邊，雙手放他胸口做按壓，而後擡起他下颚，捏住他鼻子，嘴巴包住他嘴巴，做了标準的人工呼吸。
葉風靜靜望着落地窗外明亮的藍天，腦子裡無數雜亂的線團相互糾纏。
“阿風，感覺好點了嗎？”夏薇一臉擔憂。
葉風呆呆點頭：“你親上我的那一刻，我就像吸收了全世界的氧氣一樣飄起來了。你的嘴巴很軟很甜，像棉花糖一樣好吃。你再親親我，我想就這樣飄到雲端……”
夏薇有些吃驚，探探葉風的額頭。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體溫正常，是爸電話裡說什麼了嗎？
“薇薇，不可以不找工作嗎？”葉風抓住她的手，放心口捂住，“我這個月的工資就……”這個月也沒上滿一個月，“下個月一定夠生活費的，我不想和你分開，我想每時每刻都和你在一起。”
“車展我晚上不加班的，會早點回來陪你。”夏薇要抱葉風，被他扯住麻花辮的辮尾。
沒多用力，但他眼裡滿滿的抗拒都順着發絲傳到了頭皮，微微麻痛。
夏薇便扶他坐起，而後側過身：“背可以嗎？”
他似乎很不喜歡她抱。每一次都抗拒得面紅耳赤。
葉風看看确實比一般女子結實得多的後背，屏息悄悄爬往腳邊的輪椅。
享受過老婆公主抱抱的男人，全世界隻有他一個吧？
她的懷抱柔軟靜谧，可以隔絕凡塵喧嘩，讓人安甯舒暖，沉醉其中。
但他是男人啊。是真男人。
手掌一前一後前行兩步，腰就被拉住：“阿風？背也不喜歡嗎？”
“讓你背，你就不去工作，陪我嗎？”
“我去工作，是為了更好地陪你。我們快點存夠往後的生活費，就可以早點退休在一起。”
“……要存夠多少？”三十歲不到，就考慮養老了？
夏薇在腦子裡數手指。
如果一家三口一個月五千開銷，她和葉風現在快三十，算還剩下70年，得存夠420W。
七位數！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她本來還覺得沒多少，看來得去打幾次八角籠，掙點快錢。
大概打赢四五場就行。不過三年一比，得花十幾年時間。
等不了那麼久，還是先工作更穩妥。不然葉風每月給她發六位數工資，很快就會掏空自己的存款吧？
到時候沒錢付了，又不好開口說，得多難為情？
剛就因為工資少都羞得喘不上氣，還胡言亂語起來。
她知道他很要強，時刻都在強調着自己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以抱得動妻兒，也養得起妻兒。
但正常人養家都吃力，何況他腿有疾。
隻能寄希望這次遊戲首發日能火爆，滿足他要強的自尊。
夏薇面朝落地窗，向西山的文菁菁祈禱：媽，您一定要保佑葉風事業有成。我可以養他一輩子，但他需要自我增值的信心……
葉風都爬回輪椅了，夏薇還沒報個确切的數字來。他坐好身子轉過頭瞧，卻見她雙手合十閉目跪着。
“……”
她不會祈禱神靈來照顧自己可憐的腿殘丈夫吧？
葉風暗歎口氣道：“九位數夠不夠？”
夏薇刷地睜開眼，怔怔地看向葉風。要這麼多生活費嗎？
好像是漏算了買車的預算。随便加一輛葉風喜歡的科尼塞克級跑車，就到九位數了。
那她得去參加最頂級的格鬥比賽，那種一年舉辦20期的UFC。
大學的時候奪過一次冠軍，獲得過一筆不菲的七位數獎金——當時想着自己要等葉風，很大可能居無定所四處找他，就存了20年定期——無法陪伴在爸媽身邊，就給他們當養老金，以報答生養之恩。
她打破過次中量級冠軍最年輕的記錄，再參加的話應該出場費不低。七位數應該有。
一年可以參加多次，運氣好的話，四五年就能掙夠。
那就……
夏薇盯向自己的肚子。
就不能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