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夏薇以為自己幻聽,“什麼人?”
“葉風媽媽已經去世了,你知道的吧?”
“已經二十年了。”
夏薇望望窗外的飄雪,有些想去找葉風了。今天是家人一起吃臘八粥的團聚日,他定會思念自己的母親。
“等葉風回來,我們下午一起去祭拜。”
夏鳴哼一聲鼻子道:“不用去了,等會會把人請回來的。”
“什麼請回來?”
“張叔問要準備董事長夫人的碗筷嗎?小李說要,還說董事長也來吃午飯。”
“葉風爸爸又娶妻了?”夏薇有些吃驚。
“哪可能?葉氏董事長出了名的愛妻,怎麼可能再娶?是那位去世二十年的董事長夫人啊。”
“啊?怎麼可能?葉風媽媽已經入土為安了。你是不是聽錯了?”
“我一個字都沒聽錯,千真萬确!”
“不可能啊。”夏薇說着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匆匆開門。
“姐,你幹嘛去?”夏鳴趕緊拉住她,“我們别去湊熱鬧了,這裡神經兮兮的。我們回去吧,媽一個人在家呢。”
夏薇腳步一頓,懊惱才想起她也該陪自個媽媽喝臘八粥的。
“鳴鳴,你先回去陪媽,我晚上帶葉風回去。”
“咱們一家團圓,帶他回去幹什麼?”
“他是我丈夫,你姐夫。”夏薇說完就走。要說幾遍才記住?不是面壁思過過了嗎?
“姐,姐!”夏鳴追出來,拽住她胳膊,“我們一起回去,你可以電話告訴葉風讓他晚上自己過來。媽也擔心你的傷。”
“我現在有事得出去一趟,中午可能趕不回家。”
“你要去哪裡?”
“一個地方。”夏薇甩開夏鳴手,跑向電梯。一個她本該去現在卻沒資格去的地方。今天是臘八,不僅是家人相聚的日子,還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日子。
“你站住!”夏鳴喊道,“他是你丈夫是我姐夫,那你呢?你結婚了就不是媽的女兒不是我姐姐了嗎?”
夏薇停住就要邁進電梯的腳。
她想回頭解釋些什麼,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進了電梯。
什麼都沒有變。她仍是媽的女兒他的姐姐。
電梯門緩緩關上,隔絕了夏鳴失望的神情。
葉風是她丈夫,可能都是她的一廂情願。她一點不知道他到底有過幾個女人,甚至妻子。
她是結婚了,但可能還是個沒人承認的兒媳。電話裡,葉長青一點沒提今天特别的日子。
如果她沒記錯,葉風母親的忌日,就是臘八。
前兩天才說好了要一起去。
一出電梯,站廳門候着的李保镖就迎上前:“少夫人。”
“什麼都别說,告訴我墓地的位置。”
李保镖愣了愣道:“墓地?”
“葉風的媽媽,我婆婆的墓地。”
不容置喙的厲聲,讓還想問什麼的李保镖閉了嘴。
“你不說嗎?”夏薇凝視吞吐的李保镖。
“您有傷,不能出門……少爺中午就會回來。”
“我現在要出門,你不讓嗎?”
“少爺說了您不能——”
“我說了我要出門,讓開!”
底氣十足的喝聲,引得在院子圍牆下巡查别墅的保镖們駐足望來。
“你有兩個選擇,”夏薇冷聲道,“和我一起去,或者我把你和他們都打趴下再去。”
“……我和少夫人一起去。”
夏薇便伸出手:“車鑰匙。”
“請讓我來開車。”
夏薇看看李保镖還瘸着的腿:“你也有傷。”
夏薇執意要開車,李保镖無法,磨磨蹭蹭拿出大衣袋裡的車鑰匙:“請您換上厚實的衣服再去。”
夏薇接過鑰匙,上樓換上昨晚葉風讓人買來的可以穿去北極的黑金鵝絨服和雪地靴。
“少夫人,路途遙遠,請讓我來開吧。”李保镖做最後的掙紮。攔不住人,至少要把人安全送到。
夏薇指指副駕駛:“受傷的腿可比受傷的手,更危險。上車吧。”
李保镖隻好硬着頭皮上車。絞盡腦汁才想到的他有點記不清路可能會迷路的借口,沒用上。
科尼塞克轟鳴的引擎響起,保镖們打開院門,目送車子離去。
等夏鳴聽到汽車聲打開窗戶看,閃耀的銀灰色疾馳而出。
他趕緊邊跑下樓,邊撥通夏薇電話:“姐,你去哪?”
“我去見一下我婆婆,中午就回來。”
“什麼婆婆,你瘋了嗎?”
“不說了,我在開車,等會就回來。”
“你瘋了!瘋了!”夏鳴抓着手機,站在前院的飛雪裡大喊。
夏薇隐約聽見什麼悲鳴之聲,瞧一眼後視鏡。四層别墅遠去,風雪迷住的黑沉大門,似乎再不會為她打開。
她抿緊嘴巴,心口空落落地下沉。區區一扇大門而已,不讓進沒關系,她可以翻牆。
葉風在的地方,她都可以去,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阻擋她的腳步。
夏薇一腳油門,轟鳴而去。
她要告訴他,隻有她能跨越萬水千山站在他面前,也隻有她可以給婆婆敬茶。
葉家的兒媳,隻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