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松開，”葉風輕輕握住夏薇的手，“你生病了，孫強在給你打針。”

“阿風哥哥，”夏薇松開手，好像剛看見葉風似的，雙眼發亮，“你終于回來了。”

她說着笑開了，撐起身子要坐起來。

趁夏薇分神，孫強忙注入退燒藥，拔出針管，讓葉風摁住止血棉。

“阿風哥哥。”夏薇坐起來，就撲進葉風的懷裡，頭頂蹭着他下巴，活像一隻喜愛主人的小貓咪。

“薇薇……”葉風摟緊她，眼圈發紅，“我回來了。”

孫強看看好像生離死别過的兩人，默默留下藥出去。

輕輕的關門聲，沒有驚動在懷裡蹭來蹭去的夏薇。換做以往她靈敏的耳力，就該看看是誰了。

“阿風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聯系我？”夏薇嬉笑，忽又流淚，“你不知道我家在哪，對不對？但你可以去我外婆家，外婆會告訴你我家地址的。你是去過了嗎？”說着環顧四周，“這裡是哪裡？”

“是酒店，你病了，暫住在這裡。”

“我哪病了？是腿又磕到了嗎？”她邊說邊拉起浴袍，看見滿腿都是紅點點，趕忙撸起袖子。也是密麻的紅點，蹙眉道，“我得皮膚病了。”

“沒有，”葉風拉下她浴袍，遮住誘人風光，“是我太想你，不小心親出來的。過兩天就消下去了。”

“阿風哥哥親的？”夏薇有些吃驚，丹鳳眼撲閃撲閃着欣喜，“那我也可以親親你嗎？”

“下次，等你病好了再親。”

“哦，對哦，等下我把病傳染給你了。”她把手放他掌心，“阿風哥哥，牽。”

紅撲撲的臉蛋，好似兒時在雪地裡奔跑的可愛模樣——

“阿風哥哥，快來。”

她從小就擅長跑步，在滿是麥茬的雪地裡也能健步如飛。

他氣喘籲籲跟随：“薇薇，等等……”

她停下腳步，伸出手道：“阿風哥哥，牽。”

葉風五指插入夏薇的指縫中，緊緊扣住。

他親親她散亂的麻花辮，眼角濕潤。我回來了，再不分開。

滴滴熱淚落于掌心，她仰面而泣：“阿風哥哥，我以為再見不到你了……我每天都很想你，可是你再不出現……我想去找你，可是我還很小，爸爸媽媽不會讓我一個人出國的……”

“對不起，”葉風親吻着高熱而異常滾燙的淚珠，“對不起，我應該早點聯系你……”

父親給了她家的電話号碼。

可是，那時候的他，吃喝拉撒睡都要人服侍。一個廢物怎麼能去打擾她？

他以為時光流逝，她會慢慢忘記那段充滿血腥的可怕回憶。

他不知道她每一天都記得，記得那個雪天的相遇，記得那片雪白中的污紅。

“阿風哥哥，不要再走……”夏薇抽噎着，鼻頭發紅，“要走，帶上我一起……我要和你一起走……”

“嗯，一起，”葉風輕撫她眼淚，“現在先睡覺，把病養好，好不好？”

她點頭，拉他一塊躺下：“阿風哥哥，一起。”

兩人相擁而眠，大眼瞪小眼。

“薇薇，閉上眼睛才能睡得着。”

“不要，阿風哥哥會消失的。我每次睡着再醒來，你就不會再出現。”

“不會，”葉風紅了眼圈，“這次不會了。”

“真的嗎？”

“嗯，這次我是不是摸起來特别真實？”

夏薇點頭：“和真人一樣，和我想象中長大的樣子也一樣，好俊嘞。”

葉風輕笑：“你也一樣，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漂亮，比天仙還美呢。”

她笑開嘴，挪着身體，用力擠進已經沒有空隙的懷抱裡。

“那阿風哥哥想不想娶我做新娘？”

“當然，”葉風笑彎了狐狸眼，“從小就想，現在特别想，你願不願意為我生兒育女呢？”

她垂下眼簾，腼腆點頭：“我想孩子都長得像阿風哥哥，又帥又溫柔。”

“我也想孩子像你又美又聰慧，怎麼辦呢？” 葉風拿過擱床頭櫃的手機。

“那兩個像你，兩個像我，怎麼樣？”

“嗯，好極了。”他美滋滋看着她在錄屏裡認真思考的模樣。

“那叫什麼名字好？”

“現在就要取嗎？”四個，得好好想想。

“我想取，我不想等阿風哥哥不見的時候一個人取。我文化課不好，取不出好名字的。”

“那我得想想，”他摟緊她，輕拍她背哄着，“我想想，我正在想……”

自言自語了一串又一串的四字成語，葉風也沒想到好名字。

懷中的人倒在文化氣息中，呼吸均勻了。

他低頭看看她恬靜的睡顔，親親她軟發：博雅思源，怎麼樣？

夏薇嘤唔一聲。

他輕輕“嗯”一聲：那就這麼定了。

餍足的疲憊漸漸席卷而來，葉風嗅着夏薇秀發的清香，閉眼入夢。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陣好似火山噴發的熔岩包裹自己，他猛地睜開眼。夏薇的頭發濕黏在臉上，浴袍滾燙而潮濕。

葉風趕緊摸開床頭燈，拿手機給孫強打電話，碰着緩解疼痛的凝膠軟膏，看見孫強留的字條：

半夜大概率會盜汗，不要着急。拿溫水給她擦身，燒就會退下去。注意不要再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