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學校的上學時間本來就不算飽和,更别說像咒術高專這種生源不足的地方,一個小時後,課程就結束了。
“裕禮。”夜蛾正道叫了我一聲,他正收拾着教案,大概是想起了什麼,那張硬漢表情緩和一下,朝我說道:“明天會給你安排補課,今天就先适應下環境吧。”
“是。”
我揮手目送他的背影離開教室,然後把手伸到挂在課桌旁的背包裡,從最裡層的地方拿出一盒點心。
“家入同學,點心要嗎?”我友好地朝坐在右前方的家入硝子搭話,在我的家鄉裡,沒有靠吃的拉近不了的關系,分享零食也是最容易破開小圈子堅冰的一個舉動。
“哦,Thank you,裕禮。”對方很大方地把椅子拖了過來,“還有,叫我硝子就可以了。”
“好的,硝子。”我打開點心盒,從容地開始介紹口味,“紅豆、椒鹽、栗子、苦咖啡你喜歡哪種口味?”
“居然這麼多?這個包裝……手工制作?”家入硝子的觀察力不錯,視線淺淺掃過盒子裡面滿滿當當的糕點,表情看起來有些驚奇。
“是的。”我驕傲地作出回答,“為了讓新同學們充分感覺到我交友的渴望與誠意,我專門去報了突擊補習班。”
“……嘛,倒也不必努力到這個程度。”家入硝子眨了下眼,一臉不知從何說起的表情,她隔着一層油紙,把咖啡酥放進嘴裡,“嗯,不過補習班很有效,很好吃。”
當然,補習班我可是花了一大筆錢,要是沒有效果,回頭我就歸國把那個輔導機構端掉。
見家入硝子給出了好評,我心滿意足地放棄擊垮教培領域的想法,轉頭看向教室裡還剩下的另外兩個人,問:“五條同學,夏油同學,要來一塊嗎?”
“也知道我的名字啊。”被點到名的黑發少年語氣中雖有意外,但更多還是好奇:“本以為你是隻會盯着悟看的那種人。”
“怎麼會呢。”我驚訝地擺擺手,“大家都要在這咒術高專相處,不記住其他同學的名字是不行的吧。”
也不知道夏油傑是對我産生了什麼誤解,還是說在日本咒術界難道都不喜歡健康的人際關系?我有點想不明白,但很快就把顧慮丢到一邊,擡手把點心盒遞給兩人。
像是屈尊接受上供的貓,五條悟先彎下腰,挑挑選選拿了塊紅豆餅塞在嘴裡,嘟囔道:“比起咒術師,你還是做糕點師更有前景诶。”
他睫羽眨動,說話的同時也沒耽誤吃,點心盒裡的東西很快就減少了一小半。
夏油傑微微挑眉,從他身後繞過來給了一肘擊,“悟,嘴上還吃着别人東西的時候,不必說這麼煞風景的話。”
我留意到夏油傑的手肘在擊中前就被無形的隔閡攔住了,五條悟置若罔聞般擦掉嘴邊的糖粉,墨鏡後的眼眸一轉,再次抓到我的偷看行為。
他也不惱怒,食指與拇指捏着自己下巴的位置,反而露出一張洋洋得意的臉。
“老子又沒說錯什麼。”他直言。
夏油傑:“……所以我的意思是讓你少開口。”
五條悟不理摯友給的信号,繼續給出了自己的結論:“她真的是很弱,咒力少,體力差。真要做咒術師這一行,等同是給咒靈送菜吧。”
“沒關系,我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無論是糕點師,還是咒術師,我兩個都要。”我迅速接過他的話,把點心盒轉移方向,“夏油同學,喜歡什麼口味?”
“謝謝。”夏油傑擡眼看過來,似乎是有些驚訝我沒有被那些話所刺激,他禮貌地向我報以笑容,終于也伸出手來取走一個,“我拿一個椒鹽就好。”
三個人的差别口味差别很大呢,苦甜鹹齊聚……是吃火鍋會多少點個鴛鴦鍋的局面吧。
我習慣性地把這種看起來無用的情報牢記于心,再把點心盒放在桌上讓大家共享。
“能問一下,夜蛾老師下課後會去哪?”
“一樓的職員室大概是去捏咒骸了。”夏油傑最先出聲回答了我,他捏着牛舌餅,一點點喂進嘴裡,溫和的聲音因為進食稍許有些含糊,“有事找他?”
“雖然說明天我才正式開始補課,但我很想提前了解其他人是怎麼運用咒力,因為認識其他的咒術師這還是頭一回。”
“這樣啊。”夏油傑若有所思,“這樣的話,我也可以幫忙。悟呢?”
“啊?可以啊。”五條悟懶洋洋地翹着腿,不知什麼時候,人已經坐在我課桌上,他一個人把點心盒完全抱在懷裡,大快朵頤,“但哭了我可不管。”
我拍案而起,生怕錯過這個機會,“不會哭啦,倒不如說謝謝你們能抽時間幫我。”
家入硝子擡起手按住我的肩膀,神态間寫滿“這是為你好”,不忍道:“還是好好考慮下吧,這兩個……姑且可以算優等生,可若是作為教導者絕對是最差勁的那種,我更推崇你去找夜蛾老師。”
“可能得到優等生的指導是很難能可貴的事吧?”根本沒考慮推辭,我隻覺得猶豫一秒鐘都是對這個機會的不尊重,“謝謝你的好意,硝子。但我真的很想試試。”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好吧,你覺得能接受的話。”
“好。”我從座位上站起來,把自己的椅子放好,回頭看向另外兩位DK,“那請等一下,我先給夜蛾老師送些點心,馬上就回來。”
家入硝子的眼神挪到了五條悟那邊,不知為什麼,她看起來有點煩悶,語調也變得涼涼的:“點心……啧,已經被五條吃光了。”
見此,我不慌不忙地從書包裡取出第二盒,“别擔心,我有考慮到五條同學可能會做這種事,做了不止一份。”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不,所以為什麼會考慮到那家夥的行為模式。”
“因為想要超越一個人,就得先了解他對吧。”我正氣凜然答道。
“悟,你完全被看穿了啊。”夏油傑眯眼笑起來。
“這種程度誰都能預料吧。”五條悟雙腿一勾,從課桌上蹦下來,他轉頭掃了我,那張挂着墨鏡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瞧着有點冷淡,“不管怎麼樣,老子的休息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快去快回。”
去送點心的時候,夜蛾正道在職員室裡做手工活。
夏油傑說中了。
這位班主任面部肌肉緊實,長着一張硬漢臉,走路時步伐也是孔武有力,但手指卻很靈巧。
堆在辦公桌上咒骸恐怕都是他的作品,我好奇地多看了幾眼,再禮貌性敲了敲打開的門,“夜蛾老師,現在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