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反握自己的手逐漸無力,千面深吸一口氣,将頭埋入水裡。
海水刺得它幾乎睜不開眼睛,但千面還是努力瞄準了不遠處那個青白色的身影,打出了一道又一道法力。
那道身影靈巧地躲避了所有的攻擊,找準了千面攻擊的空隙,猛地上前。一揮爪,千面小臂上出現了深可見骨的傷痕。海水舔舐傷口,刺得千面近乎暈厥。
見千面還死死攥着魚佑蓂的手,那條青白色的人魚發怒了。
她張大嘴,露出森白的牙齒,表情變得猙獰。就當千面以為對方要咬上來的時候,她發出了尖厲的叫聲。叫聲穿透耳膜,在腦中震蕩,隻一瞬間就讓千面咬緊了牙關,用空餘的那隻手捂住了一邊耳朵。
叫聲持續朝周圍擴散,陸續從深海裡漂上來魚的屍體。一絲絲的血從千面的耳道裡擴散到海水裡,像一道粉紅色的輕煙。
輕煙飄到人魚面前,叫聲戛然止住。
“松手吧,她不值得。”人魚手臂用力,發現千面還是緊握着魚佑蓂的手,細眉微皺,向千面腦中傳音。
“不!你才應該松手你個壞妖怪!妖怪的名聲就是被你們搞壞的!”千面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隻覺得喉嚨幹澀。
人魚愣神的間隙,一道不易察覺的陰影飛速掠過千面的頭頂。直到利劍破開水面,人魚才意識到危險,迅速松開魚佑蓂,向深海遊去。
但那銀白色的劍,帶着磅礴的法力,比她快得多。眨眼間,劍身深深沒入魚尾,人魚發出痛苦的哀嚎。
千面才不管那人魚死沒死、殘沒殘,立刻将魚佑蓂的手臂架到自己肩膀上。正要往岸邊遊去,就感覺肩膀被捏了一下。一側頭,就發現魚佑蓂正朝着自己眨眼。
“姐姐!”
“我們先回岸上再說吧。”說着,拉起千面的手,向光亮處遊去。
“呼!”頭一露出水面,魚佑蓂就大口地呼吸起來——第一次感覺空氣這麼的新鮮好聞!剛剛在水下用上了龍天玦之前教的法術,雖沒有嗆水窒息,但總歸是不好受的。
龍天玦踩進浪花裡,将兩人攙扶起來。
看着包括自己在内濕漉漉的三隻落湯雞,魚佑蓂不禁笑出了聲。
“沒事吧?”見魚佑蓂笑得誇張,龍天玦拍了拍她的後背,幫着順氣。
“沒事沒事!”魚佑蓂擺擺手,才看見被綁在礁石旁的萬福和人魚。
身上的衣服被龍天玦施了個法決烘幹了,身上一下子變得清爽了起來。
确認了千面的耳朵可以靠它自己恢複,魚佑蓂才轉過身去:“所以,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呢?”
萬福手腳被五花大綁,但脖子梗着,甚至不正眼看魚佑蓂。人魚因為劇痛,魚尾不斷地抽搐着,但依舊咬着牙,不肯張嘴。
“唉,你們若是配合還有回旋的餘地......你可知道我們是什麼人?”魚佑蓂暗中傳話,龍天玦了然,超級不經意地露出自己尚靈宗的令牌。萬福倒是沒什麼反應,但人魚的臉就肉眼可見的變白了。
“尚靈宗你們聽說過吧?他,就是尚靈宗掌門的親傳大弟子,未來的尚靈宗掌門!我嘛......”魚佑蓂眼睛一轉,“我是最受寵的小師妹!”
這下,連萬福都知道大事不妙了。
“你們今天的所作所為,我們大可以視作妖界在宣戰。既然你們不解釋的話,我們就回去跟掌門複命了。”說着衣袍一撩,就要離開。
“等一下!”人魚阻止道,“我們并沒有與宗門宣戰的意思,今天一切都隻是場誤會。”
“誤會!?”魚佑蓂猛地回身,将千面的手擡起來,“這傷口深可見骨,它耳朵也聾了,你跟我說這是誤會?”
傷口雖然已經開始愈合了,但看着依然可怖。人魚隻瞥了一眼,低眼,不再說話。
“還不是你們先下的手!”萬福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依然帶上了哭腔,“要不是你們抓走了我的朋友,我們才不會抓人呢!”
“我可沒有抓走你的朋友,”魚佑蓂走到萬福面前,蹲下,“不過我們并非不講道理的野蠻人。你要是解釋清楚了,指不定我們還能不計前嫌幫你把朋友救回來。”
“真的?”萬福的睫毛上還挂着淚水。雖然被綁着,但聽聞魚佑蓂的話,整個人又重新煥發了活力。
“真的,騙你是小狗。”魚佑蓂笑了一下,把綁着他的繩子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