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先去歇着吧,朕來便是。”謝訦将手小心翼翼地從竹沫手裡接過來。在竹沫驚訝的目光中十分熟練地将人扶起來,舀起一勺,吹涼,一套動作熟練異常,仿佛重複了幾百次一樣。
竹沫聞言行了一禮,随後便端着托盤出去了。
“咳咳……”床上人兒咳嗽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謝訦慌忙将碗放在一旁,緊接着便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謝微涼狀态這才好了很多,隻是臉上還殘留着醉酒留下的紅暈,謝訦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似是想到什麼,慌忙别過頭。
而正是這樣一個舉動,卻讓謝訦注意到枕邊他派人送給她的那串手串,隻是最大最圓潤的那顆珠子上卻多了一道裂紋,在昏黃的燈下顯得有些詭異。
鬼使神差地,謝訦緩緩從自己的左手手腕上褪下了自己帶了好些時日的那一串,将兩者放在一起,耳邊卻突然響起靈隐當年将着兩串手串交到他手裡時說過的話。
“陛下身子虛弱,我早年曾在蜀中做了這兩串手串,有鎮靜安神之效,陛下帶在身上,或可緩解心躁之症。”
此後數年,謝訦便一直帶着它,久而久之竟也習慣了。
此次聽說靈隐進宮,不知為何,他突然取出另一串來,吩咐王誠送到崇德殿。
就連此時,他依舊沒有明白自己當時做的用意何在。而現在看着上面已經有裂紋的珠子,眉頭緊蹙。
忽然,他發現枕頭邊似乎有黑色的粉末,同手串的顔色比起來略微深了一些,不仔細看倒也看不出來。
心中懷着疑問,謝訦拿出手帕緩緩在上邊蘸了些許,随後又仔細收了起來。
就在此時,床上的謝微涼忽然翻了個身,白皙的胳膊上頓時沾了一些粉末,十分明顯。
謝訦并不清楚這粉末為何物,見狀慌忙将人扶起來,作勢便用沾了水的帕子擦拭。
怎料這時謝微涼整個人像失去支撐一樣倒在了他身上。謝訦感覺到鼻尖異樣的香味兒,整個人頓時緊繃起來。、
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面,最終定格在了小年夜的那個晚上,而懷中的人兒睡得很熟,似乎并未因為他的複雜心緒而有所平緩。
“嗯唔……”睡夢中的謝微涼突然發出難受的聲音,謝訦聞言連忙将謝微涼剛剛沾到不明粉末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擡起來,看着上面依舊白皙的皮膚,心下一陣奇怪。
下一秒謝微涼還空閑着的左手緩緩擡起,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嘴裡還嘟哝着:“好疼。”
而謝訦聞言如臨大敵,張口欲喚太醫。然而他還未開口,便見謝微涼又将頭來回扭了扭,低聲道:“脖子好疼。”
聽到這話,謝訦忽然福至心靈,托着謝微涼的腦袋,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枕頭上。
這次,他還特意換了一個比較柔軟地、相較先前她枕的那個低了不少的枕頭。
果然下一秒,謝微涼翻了身,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很快進入了夢鄉。
一夜無話。
翌日,謝微涼是被竹沫叫醒的,
對于巳昨夜發生的種種她已經沒有多少印象了,盡管謝訦及時給她喝了醒酒湯,可宿醉過後她的頭仍然還有些疼。
竹沫見她這樣,輕聲提醒道:“娘娘,已經卯時了,命婦朝拜的時間安排在了巳時。”
聽到竹沫這句話,謝微涼本來還有些混沌的腦子立刻清醒了不少,臉上表情頓時慌張起來:“快,幫我梳妝!”
等謝微涼這邊兵荒馬亂地收拾好一切趕到前殿的時候,才剛剛過去一個時辰。
頂着謝微涼的死亡凝視,竹沫正欲開口解釋,卻見謝微涼歎了一口氣:“罷了,一會兒的茶點可準備好了?”
竹沫不知她要幹什麼,聞言隻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見狀,謝微涼打了個哈欠,吩咐道:“來點點心,有茶水也上些,另外你們也喝點兒,省得一會兒睡着了。”
“是。”竹沫應道,随後便端了一盤點心和一壺茶過來,放在她面前。
謝微涼見狀便拿起一塊點心,正欲放到嘴裡,卻突然覺得右臂一陣刺痛,咬了一口的點心就這樣被她放到盤裡,随後拉開袖子,上面赫然多了一個紅點。
謝微涼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