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微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并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她話音剛落,正在說話的宸貴妃停下了要說的話,一雙眼睛略帶複雜地盯着她:“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語氣帶着笑意,絲毫不見被拆穿之後的惱羞成怒,反而饒有興趣地反問道。
見狀,謝微涼便知自己猜對了,看着她的目光也了來一絲探究:“陛下知道這件事嗎?”
“我倒是不知道你和他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宸貴妃輕笑,“難不成昨夜侍寝,你當真喜歡上他了?”
聞言,謝微涼一雙眼睛盯着宸貴妃,突然笑了聲,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下開口道:“想什麼呢。方才你的話太多了,我稍微走走神便想明白了。”
她這話倒是發自内心,看着宸貴妃還是有些疑惑的表情,歎了口氣:“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在這深宮裡生存下去的。”
說完這話後,不顧宸貴妃一臉疑惑的表情,謝微涼拿起手邊的名單,深吸口氣:“來吧。”
聞言,宸貴妃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後又挪開了,隻是眸色漸深了些。
養心殿
“陛下呢?”宸貴妃風風火火地來到養心殿的時候,卻見殿門緊緊閉着,而王誠和其他宮女太監一起守在殿外,眉頭緊皺。
“回娘娘,陛下說了,不允許任何人叨擾。”
見狀,宸貴妃想起自己在宸華宮待得好好的,突然被一個口谕叫到了這裡。
哪知來了卻吃了個閉門羹。
宸貴妃在宮中向來是出了名的跋扈,養心殿除了王誠外都是一些剛來的宮女太監,還不太了解這位主子的品行,見狀紛紛低下了頭,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更有甚者被她身上的氣質壓得雙腿一軟,下一秒便要跪下。
見狀,王誠歎了口氣,看了看時間,小心翼翼地開口:“娘娘稍安勿躁,既是陛下的口谕,想必陛下這樣安排自有他的用意,如今臨近年關,陛下諸事纏身,還請娘娘體諒。”
宸貴妃本也隻是一口濁氣郁結在心,剛剛才從崇德殿帶回滿身疲憊,一口飯沒吃便又被叫到這養心殿來。
而王誠自然也是個人精,見狀連忙吩咐宮女備了些她喜愛的吃食,引着她去了偏殿。
養心殿内,謝訦看着手裡的名單,耳邊是禮部尚書的念念叨叨;“陛下既已恢複,這朝中事務便該操持起來了,如今年關降至,各個藩王也即将受召回京,可唯獨一人卻不領命,還請陛下聖裁。”
聞言,謝訦微微皺眉,目光落在他身上,語氣卻是可以稱得上溫和:"不知尚書大人有何高見?"
聞言,禮部尚書慌忙站了起來,語氣也帶了幾分恭敬:“回陛下,微臣以為,瑞王殿下軍功在身,曾經又同陛下争奪皇位,如今抗旨不進京,怕是……”
“是嗎?”謝訦聽完他這一番發言,淡淡問道。
不知為何,雖然謝訦面色平靜,語氣也稱得上溫和,可禮部尚書卻無端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慌忙跪下:“陛下恕罪,是微臣僭越了。”
見狀,謝訦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伸手将他扶起來,臉上還帶着笑容:“刑尚書這是說的哪裡的話,刑大人為我大盛鞠躬盡瘁人人可見,隻是瑞王在邊疆保家衛國,朕若強行召回,一來于國安危不利,二來怕是會寒了邊境諸多将士的心。”
“陛下考慮得極是,是微臣考慮不周了。”刑開聽着自他上方傳來的話,心下一驚,"微臣這便同兵部商榷邊關将士的賞賜問題,不日便可呈給陛下。"
聞言,謝訦臉上這才露出笑容,拍了拍刑開的肩膀,“朕繼位不久,諸多國事還要依仗各位費心。”
這話說完後,他看着眼前的刑開再次誠惶誠恐地跪下,語氣微微有些顫抖:“為陛下辦事乃微臣本分,微臣便先告退了。”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恰巧宸貴妃接到命令趕來,匆匆行了一禮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見狀,宸貴妃一臉疑惑地看了看對方離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謝訦,心下了然;“臣妾參見陛下。”
"起來吧。"謝訦心中還有氣,語氣便生硬了些。
宸貴妃見狀也不惱,隻是将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到他旁邊,還不忘補充一句:“皇後讓我帶來的。”
雖說這份名單是謝微涼和她一起弄的,但宸貴妃卻清楚謝微涼卻是促成這份名單形成的最大功臣,因而也不願也不屑去獨占這份功勞。
隻是謝訦在聽到“謝微涼”這三個字後卻猛地轉過身來,倒是吓了她一跳。
果不其然,謝訦從宸貴妃手裡接過後宮關于新年的計劃安排,看着上面條理清晰的規劃,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然而,他的手指卻觸碰到了另一封密信,他看了宸貴妃一眼,見對方也是一臉驚訝,遂懷着滿腔疑問打開——
裡面赫然是前些時日兩人曾商讨的關于公考思維在各個領域的實際運用,謝微涼居然在短短幾日便陳列出了大緻綱要。
宸貴妃并不清楚裡面是什麼,隻是眼見着謝訦的表情由疑惑到驚訝再到激動,全然不複之前的冷靜,對信上的内容也添了積分好奇。
但認識謝訦多年,她深知眼前這人的脾性,這個想法也隻是在心裡想想罷了。
不過,她看着謝訦久久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試探問道;“陛下,您若是沒有什麼吩咐的話,臣妾和皇後娘娘還有事情要商量,便先行告退了。”
本來謝微涼是要留下她在崇德殿用膳的,而她也早就饞竹沫的手藝很久了,卻不曾想被一到口谕來到這養心殿,此時肚子已經發出抗議聲了。
而沉默了半晌的謝訦此時卻忽然開口:“等等——”
“朕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