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
“催情?”謝訦聽着暗衛的話,臉色冷得可怕。
“是。”暗衛見他這樣,額間落下幾滴冷汗。
而謝訦看着暗衛手裡早已碎得看不出原來樣子的繡球,心裡又怒又笑。
倒是發現了一個意外之喜。
“查。”不知想到什麼,謝訦的語氣越發冷冽。
能在他随身帶着的繡球裡下藥,此人必定是養心殿的人,就是不知道是誰派過來的。
沒想到他這養心殿,還真是卧虎藏龍。
崇德殿
“此事可當真?”謝微涼聽着下邊人的彙報,眼神愈發凝重。
“是。”下頭的太監說道,“這事在京城已經傳遍了,禮部侍郎家不知因何得罪陛下,一夜滅門。”
聞言,謝微涼想起江吟,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太極殿,早朝
謝訦看着下邊義正言辭的幾位大臣,臉上陰沉得可怕。
“陛下,京城江家一夜滅門,禮部侍郎及其家中一百三十七口人全慘死于火中,敢問陛下可知這件事情?”說話的正是禮部尚書,他同已經死去的禮部侍郎一樣,都是太後那邊的人。
這些事情謝訦早就查到了,此時他看着禮部尚書說完話,接下來便又站出來幾個人,斥責兇手心狠手辣,泯滅人性。
半晌,謝訦才在一片義憤填膺中緩緩開口:“朕幹的。”
聞言,先前還亂哄哄的衆人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一臉驚訝地看着謝訦,有幾個臉上已經出現明顯的怒意。
這時,有人站了出來,語氣裡都帶着幾分痛心:“陛下!敢問江家是犯了何等大罪,居然落得個滿門抄斬的結果!”
而謝訦隻是坐在那裡,臉上表情無甚變化,聽到這話後反而久違地露出一抹笑容。
隻是那笑容越看越覺得詭異。
“陛下既不解釋,豈非認定了自己濫殺無辜的行為,身為君王,德行有虧!”說話的正是當朝丞相,謝訦的舅父,太後的弟弟。
聞言,謝訦的臉色立刻黑了下去。然這時殿外卻突然傳來一個有些年輕的聲音:“丞相大人無憑無據就敢随意污蔑陛下嗎?更何況江家是如何被滅門的,丞相大人難道不知道嗎?”
說話的正是前段時間被派去鵲山赈災的工部鄭尚書,此時的他一臉風塵仆仆,徑直走到大殿中央,直直跪下。
“臣鄭章,參見陛下。”
謝訦懶懶地看了他一眼。
“鄭大人這是何意?難道江家滅門還是老臣所為嗎?”聞言,丞相看向鄭章眼神立刻變得可怕。
鄭章自然能夠聽到他語氣裡隐含的威脅,面上卻依舊入常,從懷中掏出一封帶着血迹的書信。
有人看到鄭章所呈之物,立刻面色一變,呵斥道:“大膽!此等穢物怎麼能帶到朝堂上污染聖聽?”
“是嗎?”聞言,鄭章隻是斜睨了那人一眼,語氣冷冽,“若是下官沒猜錯的,方才質疑陛下‘不堪為君’的,就是您吧?”
說完這話後,鄭章便移開目光,一字一句道:“微臣在鵲山曾抓到一鬧事之人,其行為怪異,雖是流民,可其表達、行為上卻與尋常百姓毫無相似之處,反而張口閉口‘君無德,天降罰’。”
“微臣疑心漸起,在抓了他之後派人搜查了他家,在其家中發現了大量錢财,還有加蓋丞相私印的密信。”
說到這裡,鄭章眼神愈發堅定,看向站在一旁的丞相,見對方嘴唇翕動,似有辯駁之狀,搶先開口道:“衆所周知,丞相一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丞相大人的私印,就算是其最親近之人也無緣私用。大人可親自查看,仔細看看這一封封密信上蓋着的印章是不是您的私印?”
聞言,丞相臉上似有松動,上前一步拿過鄭章手裡的密信,一封封查看,然而他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見狀,主位上的謝訦緩緩坐直,語氣威嚴:“舅父,您可有何要說?”
而此時陷入自己思緒的丞相并沒有注意到謝訦的異樣,他還在仔細查看着手上的密信,似乎從中找出一丁點造假的可能。
然而,這一切早已被站在一旁的鄭章收入眼中,又開口道:“最關鍵一點。”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一眼丞相。
而正是這一眼,卻讓已是一臉頹相的丞相忽然想起了什麼,頓時面色一變。
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隻見鄭章緩緩開口道,“江侍郎的女兒江吟江貴人,曾在三日前給陛下下藥,經查,此藥産自鵲山。”
“丞相大人,在您的府中也搜查出了此藥,您不解釋一下嗎?”
最後,他看向坐在那裡的謝訦,臉上表情嚴肅:“微臣回京赴命時聽到過廣為流傳的一句話,是‘王将不王,象自取之’。”
聞言,原本還寂靜的朝堂上頓時掀起滔天巨浪,丞相聽着身旁議論紛紛,早已變了臉色,立馬看向坐在高處的謝訦,卻見看對方早已面沉如墨,慌忙跪下:“陛下明鑒啊——”
然而,謝訦卻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叫了侍衛進來,冷言道:“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