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謝微涼看了張院判,對方會意,連忙起來站到一旁,還不忘拍拍衣服上的灰塵。
就這一會兒功夫,宸貴妃已經越過屏風走了進來:“臣妾貿然來訪,不知是否打擾了娘娘?”
她身後還跟着竹沫,見到謝微涼後立馬跪下:“娘娘恕罪,奴婢實在攔不住貴妃。”
“好了,下去吧。”謝微涼說玩這話後看向宸貴妃,面帶笑容,“坐吧。”
聞言,宸貴妃坐在對面,掃了眼站在一旁的張院判,臉上盛滿擔憂,“娘娘這是病了嗎?都請張院判來了?”
“無妨,隻是點小毛病罷了。”謝微涼有意轉移話題,“倒是你今日怎麼得空來了,本宮還以為要多陪陛下呢?”
“陛下累了,臣妾便派人将陛下送回養心殿了。”宸貴妃輕笑,“倒是聽說娘娘今日去了壽康宮。”
“你消息倒是靈通。”謝微涼輕笑,“太後她老人家要看後宮的賬本,本宮也隻好跑一趟了。”
“說起來,皇上方才還向我提起你來呢!”宸貴妃突然提起謝訦,一雙眼睛卻是看向謝微涼,試圖觀察她的反應。
“是嗎?”聞言,謝微涼半開玩笑道,“妹妹沒趁此機會向陛下告狀吧?”
“哪裡的話。”宸貴妃故作惱怒,“陛下聽聞娘娘的魄力和手腕,對您大加贊賞呢!”
“是嗎?”見狀,謝微涼輕笑。
“是呢。娘娘這一整頓,後宮的風氣可算是變好了,就連太後娘娘還誇贊呢。”宸貴妃不知想到什麼,神情由輕松慢慢變得憂愁,“隻是您雖下了一劑猛藥,可要不輔以溫藥和緩,這後宮怕是還要再起風浪。”
“我正有此意呢。”謝微涼想到和系統商量的事情,輕笑,“我預備每七日在崇德殿召開一次例會,正好姐妹們平日的請安也正好免了。”
謝微涼這樣做當然也有私心。
無他,早起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聞言,宸貴妃先是一愣,很快便調整好了狀态:“娘娘這是……”
“七日一次例會,便是由各宮娘娘彙報自己宮内這七日的工作情況,還可輔以必要的文字說明,如此一來也便本宮更好規劃後宮。”謝微涼輕笑,“妹妹以為如何?”
說完這話,,謝微涼便靜靜看着宸貴妃,眼裡飽含笑容,像是笃定對方會答應似的。
宸貴妃略一思考:“臣妾覺得很好。”
“是嗎?”見狀,謝微涼抿了口茶,潤了下有些幹澀的喉嚨,半開玩笑道,“本宮還擔心此舉過于冒進,已經在心裡暗暗計劃要如何說服妹妹了。”
“娘娘說笑了。”宸貴妃輕笑,“這後宮積弊已久,臣妾雖有心改變卻終究無力,娘娘自掌管六宮後雷厲風行,是臣妾學習的榜樣。”
見狀,謝微涼隻是靜靜聽着,心中卻在思考其他的事情。
積弊已久,這個詞用的倒是巧妙。
這樣想着,她便也問出口了:“妹妹說笑了,陛下登基不過一年,後宮正是百廢待興之時,這個詞太嚴重了。”
說完這話,謝微涼便有意無意觀察着宸貴妃,試圖從她的神情中看出點什麼。
可無奈對方也是人精,見狀,謝微涼輕笑,便不着痕迹地轉移了話題:“對了,陛下的身體還好嗎?”
說這話的時候,謝微涼忽然擡頭看向對方的宸貴妃。
果不其然,宸貴妃臉上表情隐有變化,雖然短暫,可還是被謝微涼捕捉到了。她心中已經有了猜想,但還需要宸貴妃來驗證。
“并無大礙。”
果然,事情如她所料。這也讓她更加确信此事與宸貴妃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可本宮今日在壽康宮觀陛下面色,卻發現其唇色蒼白,心律不齊,這可不似無大礙的樣子。”謝微涼試探性地開口。
聽到謝微涼的話,宸貴妃這才想起謝微涼的外祖父便是當地有名的醫生。
這樣想着,她擡頭卻看到謝微涼略顯陰沉的面色,一時竟愣在了那裡。
而謝微涼自然不懂什麼醫理,不過她在現代身上便有這些症狀,中醫西醫也都看過,都說需要靜養。
而謝訦又貴為天子,下頭太醫又不可能不會對宸貴妃說實話。
所以此舉,隻是稍微詐一下對方而已。
不過見宸貴妃這樣,似乎她的計謀成功了。
想到這裡,謝微涼不動聲色地勾起嘴角,眼底卻寫滿擔憂:“陛下從小便身體不好,偏生本宮又病這許久,幸得妹妹日日記挂陛下。”
說罷,謝微涼站起來,竟欲俯身行禮。
見狀,宸貴妃臉上閃過驚訝,在謝微涼欲行禮的時候搶先一步攔住了她:“娘娘這是做什麼?你我既為姐妹,合該互相扶持。”
謝微涼借宸貴妃的力量站了起來,臉上這才恢複了一絲血色:“本宮在壽康宮便聽宮女說妹妹請了張院判未陛下調養身體,這才傳了張院判過來細細詢問,還望妹妹莫要見怪。”
“娘娘這是哪兒的話?”宸貴妃已經恢複了以往的儀态,聲音也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松,“隻是妹妹終究不同醫理,想來還是張院判的話娘娘聽着更舒心些。”
聞言,謝微涼臉上露出笑意:“既如此,竹沫,去偏殿請張院判。”
聽到門外傳來竹沫應答的聲音,倆人這才入座,宸貴妃便變了臉色。
“按理說這些事情娘娘應當比臣妾清楚,可娘娘既然問了,那臣妾自然也不好隐瞞。”宸貴妃看了她一眼,聲音小了很多,“陛下,确實是中毒了。”
“什麼?”雖說心裡早有預期,可再聽一遍,謝微涼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想起今日在壽康宮中所見的謝訦的樣子,謝微涼微微皺起眉頭。
可那人在她走過之時先撞倒自己,随後自己的賬本便掉落在地上,翻開的還恰好是她重新掌權的那一日。
而就是這樣的力度,可她回到崇德殿時細細檢查了身體,身上竟然無任何擦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