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微涼這才驚覺已是三更天,錘了錘自己的腦袋便準備歇息。
一夜無眠。
次日清晨,謝微涼是被竹沫叫醒的。
“發生何事了?”被竹強制吵醒,她的臉上還帶着惺忪。
“是養心殿。”竹沫湊近,輕聲道。
聞言,謝微涼原本還有些混沌的腦子頓時清醒過來:“怎麼回事?”
“昨夜陛下大發雷霆,處死了養心殿半數以上的人,貴妃娘娘沒有辦法,隻得臨時抽調幾人前去伺候。”
謝微涼略一思襯:“都是她的人嗎?”
竹沫回道:“不知。”
卯時三刻太極殿
宿醉還讓謝訦的頭有些發疼,他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
一旁的王誠見狀,連忙上前為他舒緩着神經。
“王誠,朕不想上朝了。”謝訦頭疼方才緩解了些,下頭混亂的聲音又叫他的頭更疼了。
他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頓時又變得煩躁起來。
“陛下息怒,陛下不願意他們吵吵,奴才讓他們停下就行了。”王誠想起貴妃娘娘的囑托,輕聲安慰。
“肅靜——”
今日朝會本是為了安置城外災民而開,卻不曾想這位自從上朝後臉色就不太好。
不知想到了什麼,有些大臣不動聲色地退到一旁。
為首的大臣看起來約莫五十左右,此刻卻站了出來,沉聲道:“陛下,老臣有本啟奏。”
聞言,謝訦眼睛頓時一亮,就連語氣也輕快不少:“舅父!有什麼事呀?”
這人正是太後母家的弟弟,平素嚴厲異常,看着謝訦這樣痛心疾首:“陛下,鵲山以東災情嚴重,大量災民湧入京城,數量衆多,京城尉無奈,隻好先将其隔絕在城外。”
這話說完,另外一人也站了出來:“陛下,微臣咨詢過張院判,雖說氣候寒冷,卻也并不能保證不會滋生疫病,還請陛下切勿因一時心軟釀成大禍!”
聞言,謝訦懶懶地看了兩人一眼,随後又收回目光,繼續把玩着手裡的手串。
“陛下,臣認為不可!”一位較為年輕的大臣适時開口,正是新上任的工部尚書,“民乃國之根本,陛下身為聖主自然要顧全民心,如今百姓有難,陛下又怎能将其置之門外?”
“放肆,陛下乃天授之子,你口口聲聲以‘聖主’标榜陛下,就連那張院判都說了疫病易發,放災民進城,若疫病橫行,你能負得起責嗎?”這人話音未落,禮部尚書便站出來反駁。
“老臣倒是贊同鄭尚書之言,如今各地天災頻起,陛下若開了這先例,必然會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呐!”說話的是當朝丞相。
鄭尚書便是這位新上任尚書的姓氏。
“陛下,請三思——”不知誰先說了句,滿朝文武頓時跪了下來,一起喊道:
“陛下,請三思——”
一旁站着的王誠一臉擔憂地看了坐在那裡揉着腦袋的謝訦,卻見謝訦突然站了起來。
底下的大臣也被他這動作驚得一愣,一群人跪也不是,十分尴尬。
“這有什麼好争的,”謝訦清亮的聲音響起,“誰不同意殺了便是。”
說這話的時候,謝訦一雙眼睛如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滿朝轟動,底下大臣議論紛紛,先前發言的幾位大臣頭更是将頭低了下來。
一時間,整個大殿都安靜得可怕。
“這樣,把今日在這裡大喊大叫的都拖出去,省得朕煩心!”謝訦似乎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謝訦話音剛落,在場不少人都變了臉色。
謝訦不清楚,他們可知道今日帶頭反對的,可都是太後一方的人。
“陛下,萬萬不可啊!”有人站出來反駁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在這裡争論半天也沒個結果,擾得朕心煩!”謝訦一臉怒意。
“陛下恕罪,臣等無用。”工部鄭尚書開口。
哪知謝訦看到他後眼睛忽然一亮,伸出右手,一根手指指着他一臉激動:“朕記得,方才就是你提議要把那些人放進來的吧。”
鄭尚書感覺到自己身上滲出的冷汗,恭敬回應:“是。”
“既然你這麼喜歡他們,那就你來解決吧!”謝訦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
“可是陛下,工部掌百工,安置災民茲事體大,僅憑一人之力怕是……”
聞言,謝訦眉頭微皺,隐有發怒之勢。
那人見狀便不說話了,退了下去。
見狀,謝訦神情這才有所緩和,底下大臣見狀忙松了口氣。
然而,下一秒便有侍衛進來,将剛才那幾位反對最厲害的帶了出去。
“陛下,陛下——”
“陛下饒命啊——”
幾人的聲音響徹大殿,在場衆人被這變故打得措手不及,紛紛跪下:“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