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廢話,你現在才看當然看不到了!
璃音扶額,扭頭一看,就見身邊這位神君正微低着頭,眸光凝滞,沉思不語,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
難道是有什麼心事?好像自從方才被那小老頭搶了書,他就沒怎麼開口說過話了。
“喂。”璃音拿手去搖光面前晃了一晃,“在想什麼呢?”
“學生在想,要怎麼掙錢。”這次他答得倒快。
但璃音萬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回答,他一個神君,要掙什麼錢?許多人苦苦求仙,還不就是為了擺脫這些錢财俗事之擾,不禁呆了一呆,問道:“為什麼要掙錢?”
“我們如今在這裡身無分文。”他說這話時雖有苦惱,卻絲毫不見捉襟見肘的窘迫,完全一副就事論事的腔調。
“也是,總吃虞姐姐的軟飯也不好。”璃音點着頭,也開始出謀劃策,“要不然你去找個供了你金像的廟,随便去上面撬點金子下來用好了。”
虞宛言耳朵尖,聽見這話,當即橫她一眼,說道:“你也好意思當别人老師,都教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搖光兀自低頭走路,沉吟不語,好像在認真思索着此事的可行性。
璃音回瞪虞宛言一眼,忽然想起什麼,拍手笑道:“這有什麼,要是實在拮據,我在人間還有一座大墳呢,回頭就找一找位置,去裡面取個幾件陪葬出來。”
虞宛言聽她笑嘻嘻盤算着要去掘自己的墳,忍不住大罵:“神經,變态!”
璃音理所當然:“那些東西本來就是給我用的,我不去用,也不過是便宜了那些盜墓盜骨的。”
虞宛言嗤笑:“那你也别去了,你的墓估計早就被人掘完了。”
璃音滿不在乎:“那我就再去掘我爹的墓好咯。”
虞宛言又罵:“神經,變态!”
璃音連連搖頭:“嘴裡翻來覆去連個新鮮的詞都沒有,無趣,無趣,真無趣!”
兩人一路互怼着走到三仙廟前,廉秀才早已自尋了個地方,放下書簍,支起字畫攤子,吆喝起來了。
他們來得晚,三仙廟前沿街早已擠滿了各色攤販,聽那高低錯雜的叫賣聲裡,風車泥偶,刀劍梳碗,玉石珠寶,字畫古玩,真是賣什麼的都有。
虞宛初聽身邊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互相陰陽怪氣頂了一路的嘴,那位慕公子又一直若有所思地沉默着,現下看着眼前這些攤子,雖然同樣是沉默,但總覺得他好像沉默地更厲害了。
她有心打斷兩人鬥口,剛好聽見邊上一個賣钗環首飾的小販高聲叫賣,就拉了虞宛言過去,軟聲道:“阿言,我的發簪舊了,你給我挑一個新的好不好?”
“當然好了。”虞宛言果然立刻終止了和璃音的拌嘴,小心仔細地為姐姐揀起簪子來。
挑來選去,隻覺那些金的銀的全都不稱意,最後拿起了一支簡單的雕花木簪,才終于滿意,往姐姐頭上比劃:“阿姐,你看這個好麼?”
“阿言挑的當然好了。”
虞宛初笑得眉眼溫柔,把弟弟新挑的簪子戴上,看璃音與搖光走過來,就笑道:“慕公子,不給夏姑娘買點什麼?”
“這個不用。”璃音一看這攤賣的都是些金頭銀面,立馬搖起手來。
搖光更是看都沒看上一眼,就搖頭說道:“我沒錢。”
他這話說得過于坦然,坦然到那攤主都忍不住擡頭瞪了他們一眼,看那兩個窮鬼一個擺手,一個搖頭,那眼神裡趕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從未見過窮得如此理直氣壯之人,沒錢來逛什麼攤子,堵在這裡白給我添一股子窮酸氣。”
虞宛初也是一愣,随即就想起自己聽璃音和阿言鬧騰了一路,不就是為着籌錢鬥起來的?怎麼這會兒竟把這茬給忘了!她暗笑自己粗心,拉了璃音的手笑道:“夏姑娘喜歡什麼,我給你買就是了。”
璃音手都快搖出殘影了:“虞姐姐,真的不用。”
她向來不是個會打扮的人,或許人的天賦總要平衡,她于念書修煉一道上比别人強些,于妝面描眉一類的事上手便就拙些。但她前世也隻是因為手拙,怎麼弄也搭不好,所以懶打扮,其實心裡總還是愛美的,因此商月送她那件青玉留仙裙,她也穿得很開心。
但自從經曆了走火入魔、殺人如狂那一遭,她再見了這些精美的頭面,不知為何,心中就常常生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抵觸。
虞宛初見璃音神色為難,隻道她是不好意思多讓自己破費,正想再勸,卻被搖光打斷道:“老師,那邊社火好像要開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