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難的還是最初醫治沒有免費的時候。
如果這個病讓個人承擔,那真是太難了,她說有個丈夫,因為已經借了所有能借的,實在借不到了,隻有放棄。
這個事情我好像看到過,那是一個懷二胎的母親,好像一開始還顧慮着孩子沒有采取措施,最終發展成了重症。
我們群裡還展開過讨論,大多數人都認為是應該該怎麼治怎麼治,一開始就放棄孩子,這是從理論上這麼說的。
從最優方案上,也應該這樣。
但是母親對于孩子,總是難以決斷的。
小灰灰的大姑在美國,她說他們一個多月沒有出過門了,需要的東西都是孩子送過來的。
這在我們看來是天經地義,但她是這麼說的——要說應該是我們保護孩子,我們都這麼大年齡了,怎麼都無所謂,應該我們去買東西,孩子不出門,但孩子非要去買,不準我們出去——她的孩子,也五十多歲了,并不住在一起,買了東西給他們送去。
那個九十多歲的婆婆在醫院守了四天,就為了給六十多歲的兒子守出一張床位。
對于她來說,自己是無所謂的,隻要孩子能好好的。
五十多歲的孩子是孩子,六十多歲的孩子也是孩子,在父母那裡,别管身材多麼健壯,也别管是不是已經白發蒼蒼,都是那個早先被他們抱在懷裡小心呵護的孩子吧。
寫到這裡,突然就明白了彩衣娛親,說是孝順,其實,也是一種撒嬌?
人這一生,能在幾個人面前無所顧忌不用絲毫掩飾?
靈魂契合的伴侶,志同道合的知己,這些……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特别是如果你對這個世界妥協一些,将就一些,可能一生就這麼過去了,可是愛你至深的父母,大多數人,還是都能遇到的。
就算是我那個給我帶來諸多痛苦,一度令我想到男性都會生理性厭惡的父親,真要去想的話,也是能想到一些溫馨時刻的。
也就是因此,很多人在有這麼一個至親離世後,心理會出現問題。
在這件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可能沒有感覺。
因為離去,是一個需要告别的過程。
那個人不再呼吸了,那個人沒有血壓了,那個人隻能躺在那裡了。
醫生宣布死亡了。
可是,好像就和睡着了一樣啊。
殡儀館的問你要觀看嗎?你不敢,幾天後,你去取回一個盒子,你抱着他,放到準備好的墓地裡。
那裡有他的照片他的名字,還有你的名字。
你和他的關系,在那塊墓碑上表現的很清晰,他是你的至親。
你燒紙、鞠躬、上香,說不定還要念叨點什麼,你在那邊好好過啊,缺什麼給我托夢啊,我下次什麼時候來看你啊。
你知道那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在了,但是,隻是知道。
在你的感覺裡,他還是在的。
不定什麼時候,他就會給你打電話;不定什麼時候,他就會給你發微信。
但沒有,再不會有了。
然後你會突然發現很多東西都有他的身影。
那些經常吃的早餐,那些曾經一起走過的路,那些一起去過的地方。
他喜歡吃辣的喝酸的?也許不是。
他喜歡啰嗦,往往說的是說過很多遍的。
他在的時候,你也許會想,啊,他能不能不要老說這些。
但是他不在了,再沒有人同你說這些,你也許不會懷念,可是的确是,再也沒有了。
你的感覺上終于要承認,那個人是真的不再了。
你們這一世的緣分,劃上了句号。
如果這個人是病逝的,後續這個過程會縮減很多,因為在他生病的時候,你也在不斷的做着準備,哪怕一直渴望奇迹,可也在不斷的加強某方面的認知。
可如果是突兀的,這個後續反應大概率是要拉長的。
天氣已經很熱了,街上有穿裙子的姑娘了,開封街頭有不少人都不再戴口罩,但這次疫情的影響,注定了,還要再綿延很長時間。
特别是對于那些在這次疫情中失去了親人的人們來說,希望國家有相應的對策,我記得08年的時候是有心理醫生進駐的,這一次,其實也需要。
對不起,除了寫一點自己的感悟,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