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安這次不敢再多說了,故作高深地“嗯”了一聲。
小老四愈加欽佩,伸出個大姆指:“道長果然是法力無邊!”
他殷勤地把康安安引到一個房間門口,取下腰間的鑰匙打開鎖,門一打開,康安安便看見郭珺臣坐在桌旁,眉頭緊鎖,再仔細看,他腰上綁了條細細的鐵鍊子,另一頭連着床架,竟是被限制在這個狹小的範圍裡了。
“喂,姓郭的,咱們道長來啦。”小老四放下食盒,先朝着郭珺臣吼了一嗓子,又對着康安安點頭哈腰道,“道長,您小心些,不是我多嘴,這小子脾氣極沖,很喜歡打人,您老得留意着些。”
隔了些日子,康安安再次見到郭珺臣,禁不住一陣恍惚和惆怅,自他失蹤之後,她常常會想到他,尤其在夜裡,更會做些奇怪的夢。不錯,自從精魄齊全之後,她便多了個毛病——開始和普通人一樣有夢境,夢裡的郭珺臣便是這樣劍眉星目,卻頂替着小王爺的身份,毫無保留地陪着她東奔西走。
一念至此,她深深歎口氣。
小老四以為她怕麻煩,忙說:“道長别擔心,如果他敢不聽話,我就揍他。”邊說邊挽起袖子,橫眉立目地對着郭珺臣。
康安安挑眉問:“怎麼,你經常打他嗎?”
小老四得意地道:“别人我可能對付不了,就他這麼個弱不禁風的公子哥兒……”
話未說完,“喀嚓”一聲巨響,頭上着了一記重擊,康安安用力太大,把手上的木劍都砸斷了。
小老四莫名其妙,一溜血線從頭頂淌了下來,随即眼睛一閉,整個人向後栽倒在地。
郭珺臣也沒想到會有這着棋,頓時吓了一大跳,從桌旁彈跳起來,呆呆地瞧着眼前面目猥瑣的道人,不曉得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康安安先轉身關上門,才回來上前一步,輕輕勸他道:“别怕,我是康安安,我剛上了無為道人的身。”
郭珺臣如何肯信,反而氣到想笑,指着她的酒糟鼻大胡子,瞪眼道:“還是請閣下先去照照鏡子再來開口,這算是黔驢技窮了嗎?連化妝改扮的力氣都省了嗎?”
康安安苦笑,情不自禁摸了摸臉上的胡子,險些被紮到手,倉促之間也翻不出其他的證明,隻好努力道:“呃,你記不記得……”
郭珺臣不屑諷刺道:“拜托你别搞那套追憶往事的把戲,拿着不知道從哪裡東拼西湊打聽來的事情,就想讓我相信你是安姑娘?”
康安安歎:“唉,其實還是有許多事情隻你和康安安自己知道,别人都不曉得的。”
郭珺臣更是激憤:“休要再提這個名字,你根本不配!”
康安安:“……”
郭珺臣轉過頭,像是再看她一眼就要吐了,“不管你們怎麼費盡心機,醜态百出,我都不會答應和你們合作,都死了這條心吧!”
然而他口氣越是強硬,康安安卻越是心安神定,畢竟上次他離開得太蹊跷,很脫不了和郭府共謀的嫌疑,她也一直存着種恐懼,怕終于要與他劃到勢不兩立的下場,但今天聽他這幾句話,顯然完全和對方不是一條道上的。
“你既然不願意合作,為什麼毫無抵抗地來了這裡?”她忍不住問。
“呸,明明是你們用安姑娘的生死威脅我,又說大伯伯的精魄捏在你們手上,如果我不來,就讓他灰飛煙滅,我也是一時糊塗,竟然以為你們最多隻想要我的性命而已。”
原來如此。康安安徹底放了心,笑起來:“還好他們不要你的命,否則咱們就見不到啦。”
郭珺臣冷冷地看着她,一臉:你這個騙子在說什麼?到底想幹什麼?
她保持微笑,“來,要不讓我再為你畫一個魙符?”
他道:“哼。”
她便不理他,自顧自來到桌前,桌上也有筆墨紙硯等文具,她便拿起筆,飽蘸了墨汁,對着他的臉道:“倘若初見時我也是以貌取人,就不會有之後與你一起并肩作戰的日子,你讨厭這張臉,就請閉上眼用心體會我的手勢,畢竟對于魙符,縱然别人能粗略學會寫法,也無法學到畫符時的筆劃精髓,而這種細微的感覺隻有你才是最清楚的。”
說罷,便端着筆,認真地看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