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俏怒,開口就罵:“滾…… ”
康安安緩緩地道:“提醒你一句,我們現在還是合作關系,你可以不幫我的忙,我也可以不配合你找到這五個羅刹娑,反正我是新人,把事情辦砸了,你猜咱們倆誰的責任更大一些?”
胡小俏:“…… ”
程九本是個極其狡猾的人,不過小人得了志總會有點忘乎所以,男人又通常逃不過色這一關,所以當胡小俏這樣的陌生女子出現在門口,雖然年紀略大,但打扮得花枝招展,風情萬種,便足以迷惑他的心智了。
胡小俏不廢吹灰之力地便把他騙到了約定的地方,那裡早安排了人打埋伏,一見他進門,立刻撲上去,用麻繩緊緊捆了,嘴裡堵了把胡桃,塞進馬車押回趙府。
“我為了幫你們,可是犧牲了不少色相,被這色鬼捏得手疼,回頭你們得賠償我的損失。”胡小俏還在生氣,嘟着嘴,把手臂伸到康安安面前。
康安安倒是很感激,覺得這個前輩其實并不刁鑽刻薄,就是控制欲強了些。
“你托我的事情辦好了,還有咱們的任務呢?”胡小俏說,“你别顧着幹私活,可真是‘整簍灑油,滿地撿芝麻’,大處不算小處算啦!”
“沒事,我和他們說過了,今天晚上,他們會去那個院子裡喝茶。”
“那我們呢?我們總不能在這裡傻等,再說他們肉眼凡胎看得懂什麼?去了也是白去呀。”
“好了好了,都别急。”小王爺插口進來,“你們别擔心,咱們一道去。”
“老闆不是說不招待女客嗎?”康安安說。
“沒事,我自有辦法。”他躊躇滿志地道。
到了朱骷髅茶坊,康安安才知道小王爺說的辦法,就是花錢,花錢,花大錢。
劉老闆開始時态度還很強硬,不卑不亢地說:“小店是有規矩的,小人倒不是為了多賺幾個錢。”
直到小王爺把沉沉的一袋銀子和趙府的帖子砸在桌上,他滿臉胡須裡突然迸出個少女似的嬌笑來:“原來是趙府的小王爺,久抑久抑。話又說回來,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兩位小娘子隻要肯委屈一下打扮成男人的模樣,我覺得就不能算壞了規矩。”
沒來由的,康安安覺得臉好疼。
朱骷髅茶坊整層三樓隻有晚上才對外開放,能夠進入這個樓面的客人也是經過嚴格篩選的,倒不是有錢就能進來。
小王爺完全靠着趙府的名頭才破例得以不經層層審核而入,有明眸善睐的小鬟帶給他們帶路,樓上布置得華麗而不浮誇,四壁垂挂着層層巨副薄紗帷幔,襯着朦胧燈光,所有人和物都像籠着層淡淡的光暈。
房間三面都隔開一間間的小閣子,正中是一條寬約一丈長約三丈的平台,整個大廳也不過分了十二間閣子,小鬟把他們領到一間閣子前,笑吟吟地道:“桌子上匣子裡的芙蓉牌是一百兩一隻,到時候公子若是看中了,想要出價,直接數出來交給茶博士即可。”
“看中什麼?”謝子璎莫名其妙。
小鬟低頭一笑,再不多話,引着他們進了閣子。
每間閣子裡都配着專門的茶博士,旁邊支着桌子擺放茶具,見他們進來,忙低頭哈腰開始為他們點茶,謝子璎好奇心未了,随口問他:“這裡不是喝茶的地方嗎?怎麼還有東西賣?”
茶博士臉上露出個高深的笑,說:“客官隻管喝茶,小人隻管服侍,買賣都是兩相情願的事,如果客官看中了什麼,我們斷沒有不賣的道理。”
一通話雲裡霧裡轉轉繞繞,幾個人還是沒聽明白。
說話間,旁邊閣子裡陸續也來了客,許多人用輕紗蒙着面,有的人幹脆戴着面具,一個個打從他們閣子前經過,反過來仔細打量他們,見小王爺額頭一個墨黑的鬼符,立刻有人交頭接耳起來:“你瞧那男人臉上畫的是什麼東西?”
小王爺冷冷地看着茶搏士:“怎麼沒人告訴我們還有這條規矩,進來的人都得蒙着臉?”
茶博士被他瞧得心頭一寒,苦笑道:“其實咱們這倒沒這條規矩,都是客官們自己不喜歡顯示出本來面目。”
“不行,那我們也太吃虧了。”小王爺順手從旁邊牆壁上扯下一幅輕紗,撕成四份,每人發了一條,“都妥妥的包起來,他們的臉金貴,咱們的臉就不值錢嗎?”
“……”茶博士,“客官其實不用如此,每間閣子都有專制紗簾,可以吩咐小人放下來。”
紗罩就挂在閣子口的吊鈎上,茶博士拍了拍手,剛才的小鬟過來放下紗簾。
小王爺一拍桌子:“剛才你為什麼不讓她放下來?”
茶博士歎:“吃茶的果子糕餅不是還沒上齊嘛。”
好不容易等果菜上齊,客人都就位,耳邊弦音一轉,音樂聲随即響起,隻見一隊绯色紗衣裙的妙齡女子手持各種樂器,載歌載舞而來,在大廳正中的平台上,擺出許多妖娆的造型,手上長帛甩得飛天一般,在台上恣意旋轉,如花朵徐徐綻放,客人們見到這般鮮妍活潑,一時喝采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