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谷旁的叢林中。
有六人埋伏其中。
為首的,是其中看上去年紀最長的一個,被其他人喚作“五當家”。
這位五當家的臉色顯得極其不悅,仔細看上去,還帶有些懊惱和憤懑。
在他旁邊不遠的地方,另外五個人,則都顯得很沒精神。
“五當家,你看,這時間也太早了,等這麼久,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咱們要不還是别浪費時間了吧!”其中一個人偷觑了一眼五當家,然後開口說道。
似乎其他人就在等着有人開口。
另外幾個也立馬附和道:
“是啊,五當家,咱們不如回去睡個回籠覺。說不定下午還有肥羊呢?”
“五當家,我就說那些有錢人都是懶漢,哪有這麼早起床的。大家都是要睡覺的嘛!”
這幾人說得越起勁,五當家的臉色就越難看。
最後,他忍不住就怒了:“咋的,你們是覺得我錯了?”
他一怒,其他幾個人立馬就慫了:“不敢!不敢!”他們紛紛說道。
但說的是不敢,而不是覺得五當家是對的,就很說明了問題。
五當家一聽,也明白他們隻是畏懼他的武力和地位。
他深吸了一口氣,到底還是解釋道:“你們說有錢人都是懶漢,我是不認同的,哪個懶人能夠積累下萬貫家财。……我還是那句話,有錢人懶不懶我不知道,但是他們為了錢,那一定是慫的。”
然後他摸了一下手邊的大刀,繼續說道:“咱們這條道是從甯城前往京城陸路的畢竟之道,但這兩年我們能劫到的客商和家眷卻越來越少,還能是什麼,必定是這些人抓住了我們的規律,趁着咱休息跑路了。”
五當家這話顯然不是第一次說,其他人聽了,一個個随意的點着頭,嗯嗯的應和着,臉上卻還是那幅不以為意。
五當家的懊惱之色更濃了。
老當家已經年老,這兩年,其他幾個當家都在争相表現,想在老當家過掉以後,接手山寨的一切,當那個大當家。
他原本不想參與的,畢竟他的實力和信服他的人馬都和其他幾個兄弟沒法相比。但是老當家放出了話,“當前朝廷随時有可能派軍剿匪,所以,這大當家的位置,也不講什麼資曆,就是能者居之,有頭腦帶着大夥謀得一條新生路的智者居之。”
自認為算是山寨裡頭腦最好的五當家,覺得老當家這話就是說給他聽的。
所以,他自然得表現,得讓更多的兄弟們信服。
他想出得方法,就是先找到客商減少的原因,然後,再帶着大夥劫幾次大單。隻要有了積蓄,朝廷的人來了,他們大夥就各自帶錢分散潛伏,等朝廷的人一走,他們就又是一條好漢,這不是很好嗎?
可惜,出師不捷。
他帶着這幾個被他堪堪說服了的人在這片地方埋伏了幾刻鐘,卻真的一個鬼影子都沒看到。越來越困的衆人,已經對他産生了信任危機。
五當家低聲的自語道:“不應該啊!”
他心想,前幾天,甯城的天一直淅淅瀝瀝下雨,不适合出行,今天是放晴後的第一個清晨,如果自己預計得沒錯,應該有過客趁他們沒醒趕路才對啊。
可是,萬一呢?
萬一客商們趁雨趕路走了呢?又或者,萬一最近就是沒啥人要前往京城呢?
這兩個萬一的想法一出,五當家的心理也有些沒底了。
要不,就還是算了?
連老天爺似乎都不站在他這邊,要不就認慫算了。
五當家雖然表情不變,卻已經有些自暴自棄了。
就在這時,卻聽得旁邊之前說要回去睡回籠覺的那個人突然噓道:“咦,大家聽,是不是有魚遊過來了?”
他所說的魚,就是說過路的客商之類的。
他們平時都把搶劫稱作“釣魚”。
這人話一出,不論是還在暗自懊惱的五當家,還是一臉困意的其他人,頓時都變精神了。
“還真是,你小子耳朵可真尖。”仔細的聽了下,有個人小聲的說道。
而五當家則更加精神了,“不錯,不錯。兩匹馬拖着車的聲音,估計是哪家的家眷。這種魚最好處理了……”
五當家心想,他真是錯怪老天爺了。老天爺明明就是支持他的,要來個車隊、镖局之類的,他帶着這麼幾個人還不一定能“吃”得下,但如果真是家眷,那攜帶的金銀細軟不會少,戰鬥力還弱,那實在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