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瑾安對于換電池(心髒)這件事非常積極,并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畢竟無論是修仙界常識還是身為手機的本能都告訴他,不喜歡什麼配件可以盡管換,不科學、感染、排異什麼的那都是無稽之談。
在他看來,四皇子隻是一個人形配件儲備庫罷了,他出錢買下配件然後自己裝,還能省下維修人工費。
現在唯一要思考的就是錢從哪裡來?
他作為一個手機,是不存在小金庫的,所有支付軟件綁定的賬戶都是死宅龍傲天的,而且這個古代世界也沒有先進的電子支付,基本是用不了的——剛才兩次點外賣除了格外耗費他的電量外,沒有收一分錢,薛瑾安猜這跟皇宮包皇子吃住有關系。
至于原主,和他窮得半斤八兩,渾身上下唯一值錢的就是手腕上那串血龍木珠串,是昔年珍妃得寵之時皇帝賞賜下來的物件,原本是一對,珍妃将另一串給了楚昭儀,也就是現在的貞妃,還為其搏過一次寵,後來十皇子中毒身亡,兩人關系破裂,貞妃砸了那手串。
原著中四皇子帶新娶的皇子妃去怡和宮敬茶,四皇子妃無意打翻了貞妃的妝奁,沒想到湊巧撞開了底下暗格,裡面掉出好些零散的木珠,正是那串血龍木手串的珠子,貞妃神情晦澀的親手将珠子一一收撿好,沒一會兒便稱累了将兩人屏退了。
出宮路上四皇子給四皇子妃科普手串來曆,四皇子妃還歎息說,“母妃念舊,隻是可惜所信非人。”
原著的劇情線主要偏重在皇子們朝堂争鬥奪嫡上,後宮的那些事都隻是夾雜在中間一筆帶過,屬于是劇情的添頭,主打凸出一個前朝後宮息息相關的效果。
總之,現在的薛瑾安沒有錢,買不起新配件。
不過很快薛瑾安就不用苦惱怎麼得到四皇子的電池了,隻聽一聲女音喊了句“奴婢見過四皇子殿下”,人形配件儲備庫他就自己長腿跑掉了。
“翠雲姑姑怎麼在這裡,那我母妃……好啊,你們竟然敢告密,小爺我饒不了你們!”四皇子一邊放狠話,一邊慌張的下了牆頭。
薛瑾安莫名的心頭一動,身體的本能驅使着他爬上水缸,墊着腳艱難的把眼睛探出了牆,手掌死死扒着牆沿才沒有掉下去。
他看到四皇子正氣急敗壞地邊走邊罵,一群小太監縮肩塌背的跟在他身後,一句話都不敢說。而在不遠處正有一個宮女等在那裡,從身上穿的衣服以及四皇子的态度來看,對方應該是貞妃身邊比較得信的宮女。
薛瑾安看着那個宮女,對方若有所感的擡頭看來,視線落點在他手腕上的時候,神情驟然一變,盡管掩飾的很好,但每一個表情細節都在他的高清攝像頭下無所遁形。
那眼神像是認出了他是誰,又像是……
薛瑾安還沒想出像是什麼,就手一滑險些栽進水缸裡,還好他的防摔模式自動啟動,控制他的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姿勢,摔在了鋪滿落花落葉的泥地裡,還滾了一圈卸力。
他除了弄髒了衣服外,一點皮都沒擦破。
薛瑾安再次如法炮制的爬上水缸将眼睛探出牆外,就隻能看到一衆匆匆而去的背影了。
人吃飽了會犯困,而休眠待機電量也會流失的慢一點,薛瑾安也就沒有掙紮,回了原主的房間。
原主的房間十分簡陋,隻有桌椅闆凳床,窗戶被草紙糊了一層又一層,光線很是昏暗,薄薄一床被子摸起來還有點潮。
作為手機,薛瑾安很難不讨厭水,盡管他的防水功能做的還不錯,但這不妨礙他嫌棄的把受潮的被子踹到一邊,然後直挺挺地以一種入土的安詳姿勢躺在硬邦邦的木闆床上。
原主有睡眠障礙,表現特征為入睡難、睡覺淺還多夢,為了不讓自己受影響,薛瑾安勉為其難的打開音樂軟件。
也不知道是本體損毀的緣故,還是他現在在書中世界的緣故,原本播放列表裡的歌曲全部變成了無法播放的白色,整個曲庫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尤其是歌單頁面,放眼望去便見:
《詩經》經典五十首,排名不分先後。——晉陽府學學正譚清徽
回憶青春:前朝那些忘不掉的絕品詩詞歌賦——琅琊居士
一年一度鹿鳴宴——國子監
再點開歌單,看看歌名都是《蒹葭》、《憶楊柳堤送景同(一)》、《西江月·見長安街晚景》、《相思賦》等等諸如此類。
總覺得這些東西不應該出現在歌單裡,而應該在高中生必背古詩詞裡。
薛瑾安随機選了一個歌單,定了一個小時,就閉上眼睛開始休眠。
他的意識待機了,身體還是醒着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身體在吟唱的詩詞歌賦中也逐漸陷入沉睡。
再次醒來,薛瑾安是被抽泣聲吵醒的,他睜開眼,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詞竟然是:冷。
随後他發現自己的睡覺姿勢不知不覺變成了抱臂蜷縮,那潮濕的薄被也不知什麼時候蓋到了身上。
薛瑾安看了看時間和天氣,已經是一更天(晚上九點),溫度隻有十來度,天氣預報說要下雨。
斷斷續續的抽噎聲從外面傳來,薛瑾安掀開被子下床,心底竟然生出一絲不情願,手腳都有些僵冷,摸上去像是一塊冰,走路的時候竟然感覺到僵硬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