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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獲身後的黑焰巨鳥仰天嘶鳴,咆哮着與朱寰劍戰作一團!
鴻蒙珠随後而至,落入于春山那具身軀,刺目光芒之後,肉身被炸為粉碎,那隻黑焰姑獲的虛影也劇烈震顫,又被紅霧與劍光淹沒。
“難道你們還以為,天門一開,就能上去嗎?癡心妄想!”
它的狂笑聲随着自身的灰飛煙滅而徹底消散,但冰墟再度震動起來,裂開巨大地縫,分開兩邊冰原,霎時變成深不見底的懸崖!
重傷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折迩被震動的地面颠落,掉了下去。
橘紅色的狐狸撲過去,将他的後領死死叼住!
但地縫越來越大,狐狸拖着一人倒挂在懸崖上,隻覺深淵有股難以名狀的吸力在不斷将他們往下吸,鋒利爪子深深嵌入石壁,饒是如此一人一狐仍在不斷往下滑落。
斷了半截尾巴的狐狸大不如前,幾乎無法抗拒這股莫名的吸力,她甚至連求救傳音都發不出去,隻能死死咬住折迩的衣裳,感覺自己的爪子因為用力過度開始出血。
衣裳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若不是布料織入靈氣,比一般衣物堅韌,現在早就斷了。
她快堅持不住了!
千鈞一發之際,似乎有人聽見狐狸的呐喊心聲——
她隻覺身體一輕,自己連同折迩一塊被拎起來!
狐狸仰起頭,呆呆看着握住金縷傘,帶他們飄飛出去,落在地縫邊上的人。
一邊是天崩地裂,一邊是恍如夢境的故人相逢,狐狸疑心自己重傷出現幻覺了。
“你,你不是死了嗎?”
“她分不出身,心念所至,我便來救你們。”
李承影一頭白發,形容清冷,身形虛實顫動,似随時都會消散,不像長安城認識的那個富貴公子郎君,更有種說不出的疏離感,狐狸非但差點沒認出來,也有些不敢認。
他無意多說,隻擡起頭,望着上方半空的局面。
姑獲一死,冰柱盡毀,陣眼粉碎,地縫出現的同時,原本暗如夜幕的穹頂緩緩撐開一道縫隙,白光耀目,照映下界。
之前漩渦中心那個看似天門的景象,不過是大陣開啟之前,姑獲特意為他們設下的陷阱,眼前所見,才是真正的天門!
地面的冰川碎石紛紛往上走,充沛濃郁的靈氣流瀉下來,如雲瀑倒挂,銀河九天。
無須言語,衆人當即紛紛掠身過去,意欲借靈氣倒吸之際趁機飛升,免去天劫之苦!
江潭原本就是上界中人,反應自然最快,幾乎在天縫打開之際,他就已經沐浴白光之中,但他的腳踝卻被紅霧緊緊纏住。
慶煞獰笑:“老子也要試試成仙的滋味!”
話音剛起,紅霧順着江潭的腳踝迅速攀延,如毒蛇纏繞樹幹向上遊走,沖向天縫!
就在此時,白光後面,一道天雷轟然巨響,竟重重砸在紅霧身上,瞬間将氣勢強橫的紅霧砸散!
分散的紅霧随即在半空凝為方清瀾的外形,面目猙獰朝天怒吼:“憑什麼我就不能飛升,這天道是何人所定,我不服!”
沒有人回答他,雷聲依舊滾滾,大有他再敢近前便還會有第二道劈下的架勢。
慶煞極為憤怒,紅霧不斷變幻身形,時而是許危阙,時而又是循象或鄧銜青。
“我若無法飛升,你們也别想走!”
江潭的身形被大股紅霧纏住,煞氣沖天而起,一時竟有與上界靈氣抗衡之勢。
“孽畜還不退下!”
江潭怒喝,鴻蒙珠光芒大盛,将紅霧炸開,但天地煞氣散而不滅,轉眼又凝結成團,橫在衆人與天縫之間。
慶煞哈哈大笑:“我若是孽畜,你也是上界棄子!就憑你們,也想成仙!”
紅霧肆虐流散,除了江潭之外,衆人無法與其直接接觸,隻能以周身罡風護體,與其周旋僵持。
狐狸心急如焚,忍不住上蹿下跳。
“天縫變小了!門要關上了!”
她自知絕無可能在此局面下飛升,但謝長安還是有一線希望的,如果能由此可去往天界,便可省去渡劫的關隘。
然而現在群魔亂舞,混戰未歇,謝長安又要如何越過慶煞和江潭的阻攔飛升?
“有些不對。”她聽見李承影如是道。
哪裡不對?
狐狸不明所以,卻沒等到回答,她忍不住扭頭去看對方。
卻見李承影皺着眉頭,神色冷厲肅然,與從前與她玩笑的樣子截然不同,狐狸莫名生出一絲畏懼,随即又奇怪自己如何會畏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天門若真如此容易飛升,上界如何會容忍這樣一個漏洞存在太久?”
李承影擡頭望着天縫中若隐若現的雷光,這雷劫的陣仗顯然要比從前祝玄光渡劫時小很多了,但它方才死死壓制慶煞,僅僅因為慶煞是煞氣所生嗎?
就在此時,碧陽君趁着慶煞與江潭交手,其他人無法靠近之際,已經用尋龍不至刀開路,飛至天縫邊緣——
又是一道雷光落下,攔住碧陽君進入天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