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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大師兄被一劍釘住,四肢猶在掙紮,面目變得猙獰。
“翟師弟!你為何不救我!你為何不救我!”
絲絲縷縷的紅霧從傷口溢出,在經曆了青冥谷師兄弟二人的慘狀之後,翟子清哪裡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大師兄,你是不是被煞氣附體了?!”
“什麼煞氣,我隻知你罔顧同門性命,心存不軌,意欲篡奪宗門首徒之位!”賀清遒沖他露出扭曲的笑容,“翟子清,你等我死,等很久了吧?”
這番誅心之言,說不清是出自披着賀清遒皮囊的煞氣之口,還是賀清遒本人殘留的意識在出聲。
翟子清閉了閉眼,微微歎息。
“大師兄,我的确曾羨慕嫉妒過你,但我也知道,自己當時能力不足,修為天分皆不及你,你這首徒之位,我心服口服,但此刻身在冰墟,生死一線,若能援手,我絕不會見死不救,隻是你已然被慶煞侵蝕奪舍,我實在無能為力,隻能答應你,盡力為你報仇雪恨!”
賀清遒神色幾番變幻,忽而猙獰,忽而悲哀,像是回光返照的本尊在與煞氣做最後的殊死搏鬥,但嘴角微微揚起的詭異弧度最終定格,抹去臉上所有悲憤不甘。
但随之而來的,是雲極的燎原劍。
火光驟然大盛,亮灼刺目,衆人不禁眨了眨眼,賀清遒的身軀随即爆開,連同那一縷血霧,被徹底扼殺!
宋陵忍不住道:“那兩隻狐狸……”
謝長安:“都是假的。”
宋陵訝異:“是她們言行露出破綻了?”
謝長安點點頭:“處處皆是破綻。她素來喜歡以原形示人,方才一開始出現卻是人形,看見我也未主動化形。還有,我那支封禅筆的狐毫取自于她,若二者有一真,原該有感應的。”
雲極:“慶煞粗暴直接,不會借形化形,隻會直接奪舍,這種幻形術和障眼法,倒是南嶽洞天所擅長的。”
謝長安:“看來江仙人與碧陽宗主雖然不露面,也不妨礙他們出手試探,混淆耳目。”
趙定貞冷笑:“畏首畏尾,與蟊賊何異?若真有本事,又怎會從上界被黜落!”
若江潭他們真隐在暗處,必也是能聽見這番話的。
但不管趙定貞冷嘲熱諷,對方依舊不肯現身,可謂定力極好了。
翟子清這才發現自己被謝長安拖入陣内,想必是确認了他沒有可疑,忙朝對方拱手道謝,又趕緊盤腿打坐療傷。
時間又過去兩日,遙遠處不時傳來巨大動靜,像有人在鬥法。
混亂靈氣時不時波及這邊,卻始終被阻擋在陣法外面。
除去那些先前身殒的,分散冰墟各處的修士應該還有不少,其中不乏實力強橫存活至今的,又有慶煞和江潭在,他們啃不了謝長安這邊的硬茬子,必然就會去尋那些零散修士先下手。
謝長安雖有些挂記狐狸和折迩的安危,但此地殺機重重,各自分散,生死全憑實力運氣,分神多想也無濟于事,以兩人的機敏,就算隻是一味逃匿躲藏,應該也能撐到最後這一輪。
一直沒有開口的于春山終于說話。
“看樣子,在你們出陣之前,慶煞和江潭是不會打起來了。”
宋陵:“為何?”
于春山:“因為有你們在,他們也不想成為鹬蚌相争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