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吭聲,喬樂譚短暫地心虛了一瞬。
喬樂譚一直覺得,她和季星渠之間的氛圍,很微妙。帶着一點尴尬,其間卻藏着絲絲縷縷的隐秘。
總說人與人之間的氣氛是由二人第一次單獨相處的時候決定的。她和季星渠第一次見面是在球場,他将對鏡頭的抵觸表現為對她的冷臉,而她在答應删了季星渠無意入鏡的視頻後又反悔,試圖加他微信說服他,最後就連加微信的請求都被季星渠拒絕了。
這一開始,便有點針尖對麥芒的感覺。
而若說那些都隻能算是接觸,真正的相處應該是在喬樂譚在研究中心附近喝醉那晚。
夜晚。酒精。送你回去。
那個瞬間,她突然湊近他的耳邊,呼出的熱氣盡數撲在他的臉上。
明明每一個元素都是暧昧的,卻因為她的不清醒和二人之間過于淺薄的交情,被打成了尴尬的回憶。
幾次和季星渠的相處下來,喬樂譚發現,面對季星渠時,自己總會下意識地局促。因此,她一直想找個機會,去給他倆的關系下個定義,破除這個僵局,卻總是沒有合适的時機。
而此刻,她站在季星渠面前,沉吟片刻,終于試探性地開口:“季星渠。”
聽見喬樂譚的話,季星渠有些偏題地發現,她很喜歡叫兩遍他的名字。
喬樂譚問:“我們現在算認識了吧?”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但這要他怎麼答。
季星渠低着眸,眼底沉靜幽深。他伫在那,身形未動,似與這夜色融為一體。
季星渠神情平靜,反問:“認識嗎?”
他隻說了這三個字,說話時那不緊不慢的口吻,像是在嘲諷。可喬樂譚知道,季星渠沒這個意思,而是把主動權重新遞回到她手上了。
他們認不認識,她說了算。
喬樂譚屬于給點陽光就燦爛就類型,見主動權又回到了她手上,便習慣性地刻意拿喬,故意裝成不确定的語氣:“認識吧。”
然後,又畫蛇添足地補了句:“我們現在,至少是個同學關系。”吧?
不過最後一個字她沒說出來。
而季星渠向來幹脆。
既然是他把主動權扔回給她的,既然她說了認識。
季星渠:“那就認識。”
得到了認證後,喬樂譚心底的那點局促逐漸消散。
她沖季星渠眨眨眼,直入主題:“那你願不願意送認識的同學回寝室。”
喬樂譚從小就懂得怎麼利用自己的優勢。她知道,五官中,她的眼睛生得最好看。大眼,眼尾昳麗,配上濃而長的睫羽,眼睛都襯得水亮。
故而,每當她有求于人時,總會習慣性地眨眼,而後便直勾勾地盯着對方,試圖用眼神來突破對方的心理防線。
聞言,季星渠微揚眉。
得。
是在這兒等着他呢。
他當然知道喬樂譚這麼突然地跑過來找他扯這些,肯定不單單是為了證明他們認識。
那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季星渠見喬樂譚第一眼就知道,她是個會耍賴的性格。
但他也沒理由拒絕這個請求。
雖然不是一定要送她回寝,但這大晚上的,路上也沒個人影,哪怕不危險,但要讓他在喬樂譚主動提議了之後放喬樂譚一個人走回去。
挺不紳士的。
這事兒,他做不出來。
他沒說話,偏過身,插了鑰匙,給車打了火,把唯一的頭套往喬樂譚懷裡扔:“上來。”
喬樂譚條件反射地接住了頭盔,但沒立刻反應過來,“啊?”了聲。
季星渠跨上車身,長腿撐地,側過臉看她:“頭盔會戴嗎?”
喬樂譚在啊完後便反應過來了,心裡當即放了束煙花,語氣也一起染上了笑意:“會。”
聽喬樂譚那美滋滋的語氣,季星渠覺着好笑,嘴角勾了勾,不明顯的弧度,被夜色給遮掩。
“行。”他語氣疏散,有點上揚的意味。
“你同學人好,送你回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