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陳二虎和他的人不要動,哪兒也不要去。”單羽說。
“好。”胡畔馬上轉身往樓下跑去。
單羽扳着陳澗的肩,從床上跳了下來。
“我幫你把輪椅……”趙芳芳準備去推放在角落裡的輪椅。
“不用,趙姐,”陳澗出聲阻止趙芳芳的同時一把把單羽按回了床上,“你先去幫着攔一下人,我馬上下去。”
“嘿?”單羽看着他。
“好的好的。”趙芳芳慌手慌腳地跑了。
“我先下去看看情況,”陳澗看着單羽,“你窗口站着看會兒熱鬧的。”
“一會兒就會打起來,”單羽也看着他,“你下去攔得住陳二虎他們嗎?”
今天因為要開會,還要求接下去兩個月内需要到民宿來輪值的安保人員們都到場,所以這會兒民宿裡陳二虎的人有四五個。
這種在人大門上潑血的行為是相當能挑動神經的,挑釁中帶着點兒詛咒,配合上鬼屋的名頭,這是明擺着不想讓枕溪重新開業。
這種情況下,陳二虎幾個人絕對是蓄勢待發,一點就着,他們揚名立萬的機會可算來了。
“不能。”陳澗老實地回答。
“那你不讓我下去?”單羽說。
誰知道你是不是扛着棒球棍下去呢。
“你是去攔他們嗎?”陳澗為了保險起見又确認了一下,下周開業,這會兒要打起來就麻煩了。
“那我去帶着他們把裡面幾家都砸了。”單羽說。
陳澗把輪椅拖到了床邊。
單羽起身坐了上去,還專門把輪椅的踏闆擡到最高,把左腿架了起來:“你推我吧。”
“不是電動的嗎?”陳澗問。
“你推着顯得比較慘。”單羽說着把拐杖橫放在了自己腿上。
這架式看上去的确挺慘,坐實了癱瘓的身份。
陳澗推着單羽出現在枕溪大門的時候,外面小路上站着陳二虎和他的手下,一個個表情猙獰,仿佛寫着三個大字。
幹丫的!
路口站着七八個附近商鋪的人,因為有陳二虎他們,這些人沒敢往這邊來,小路向裡的岔道那兒也站着人,看樣子是裡面那幾個民宿裡的閑人。
“拍個視頻留證。”單羽說。
陳澗拿出手機,對着外牆開始錄。
院子門上,兩邊的牆上都是血,延續了差不多三四米的,看着像是一桶一桶潑上去的,淌得地上都是,場面的确是挺吓人。
“這事兒不能忍吧?”陳二虎瞪着略顯平靜的單羽,“這能忍?”
“忍不了,”老四轉頭沖着裡面,“我們不挑事兒備不住别人找麻煩!不惹事不代表我們怕事!”
“别說話,”單羽開口,“都錄進去了。”
陳二虎看着單羽,臉上的震怒都快破皮而出了。
“重新錄一遍沒聲音的。”單羽說。
“為什麼?”老五問。
單羽沒說話。
陳澗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他還是沖老四老五他們豎起食指“噓”了一聲,然後重新又從這頭到那頭地錄了一遍。
“好了?”單羽問。
“好了。”陳澗說。
“單老闆,”陳二虎已經切換出了豬圈形态,看起來這會兒也不打算切回去,語氣裡全是不爽,“怎麼個意思?”
“先開會。”單羽偏了偏頭,陳澗推着輪椅往院子裡走。
“什麼?”陳二虎這一聲疑問是從天靈蓋上掀出來的。
“黃喽——”裡面一個光頭喊了一聲。
“操你大爺。”陳二虎一甩膀子轉身就要沖過去。
“陳老闆!”陳澗一直就防着他要爆沖,回手一把掏住了他的胳膊,企圖用這個稱謂把他拽回來。
但陳二虎要那麼容易冷靜下來也不至于是個混混,這會兒根本拉不住,加上老四老五倆跟着也要沖,場面頓時有些危急起來。
好在三餅在關鍵時刻選擇了叛變,跟陳澗一塊兒摟着這幾位往後推,趙芳芳都上手了:“天哪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最後胡畔撲過去用力推了陳二虎一把:“站着!”
陳二虎被推得一個趔趄停了下來。
“幹什麼啊!”胡畔臉怼到他臉面前,“就會打啊?多大個人了就會這點兒?”
“你信不信我……”陳二虎指着她。
“不信!”胡畔還是怼着他臉。
單羽伸手扳了一下輪椅的控制器,從大門裡退了半個身位出來,轉頭看着那邊的幾個人,聲音有些冷:“剛誰喊的。”
“黃喽!”光頭又喊了一聲,“我喊的!”
單羽眯縫了一下眼睛,拿過拐杖往那邊一指:“你過來。”
光頭站着沒動。
“怕了就閉嘴。”單羽說。
“誰他媽怕你一個瘸子?”光頭啐了一口。
單羽看了他兩秒,笑了笑,控制着輪椅往院子裡去了:“那你慢慢喊。”
光頭被這個嘲諷給激着了,頓時就大步往這邊走了過來:“找老子有事?”
單羽的輪椅退了出來,接着原地轉了半圈,背向了光頭過來的方向,在光頭還在往前邁步的時候,輪椅猛地向後沖了兩米,迎着光頭貼在了他面前。
陳澗完全不知道這輪椅還能有這個速度和靈活性,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去攔住單羽。
你幹什麼?
說好的不動手呢老闆!
光頭一個急刹,跟着就擡手估計是想推開輪椅,陳澗往前想拉住輪椅的瞬間單羽左手一擡,反手扣在了光頭的手腕上。
光頭猛地抽手,但輪椅鎖死了,輪椅的重量加上單羽的力量,他沒成功。
接着單羽扣着他手腕往下一壓一拽,力是向着側面的,光頭沒有支撐,被直接甩到了院牆上,慣性帶着腦袋也往牆上磕了一下,嗵的一聲悶響。
陳澗現在覺得單羽健身可能就是為了揍人。
而目前這裡還沒有人能讓單羽使出這招之外更牛的招。
當然可能他也就會這一招……
“操!”光頭這一下撞得不輕,而且還撞在了牆上沒幹的血迹上,頭上衣服上都沾上了血。
他想要沖過來的時候陳二虎幾個人已經堵了上去。
“别動手。”單羽沉着聲音。
陳二虎這回控制着沒有動手,但幾個人圍着光頭也是随時會動手的架式。
“你幹的吧?”單羽緩緩轉過輪椅,從人縫裡看着光頭,“身上都沾着血呢,潑的時候弄上的吧。”
光頭還沒從怒火中燒裡回過神,聽到他這話一下炸了:“放你媽的屁!你少張嘴就來。”
“身上血哪兒來的?”單羽問。
“是他媽你……”光頭指着他。
“他能怎麼着你,”陳澗說,“他一個瘸子。”
單羽啧了一聲。
“耍無賴是吧!”光頭吼,回手指着自己那邊的人,“這可一堆人都看着呢!”
“你們都一夥兒的!”胡畔聲音很亮,“一塊兒說瞎話呗。”
“監控都開着呢,是誰肯定會查出來的,”單羽說,“這也是為了大家,都是這塊兒做生意的,這人要沒找出來,還不知道下一個遭殃的是誰家呢。”
“到時誰家也遭了可别怪我們上門鼓掌去!”三餅指着那邊吼。
陳二虎這幫人雖然沒動手,但今天人比平時多,在單羽的加持下顯得格外兇神惡煞,那邊明顯也不想沖突升級,過來了幾個人,拉着光頭往回走。
這些人就是店員,每月就掙個仨瓜倆棗的,不想得罪老闆,幹點兒缺德事也就幹了,但面對這些長期騷擾商戶一分不掙隻為純粹的混混事業而奮鬥的豬圈幫們,犯不上為這些事兒再被揍一頓,大概率也不會漲工資。
那邊人一退,單羽轉頭就看向這邊路口。
看熱鬧的人立馬開始往四周散去,陳二虎一腔怒火無處發洩,帶着人追出去挨個兒攆着罵了個遍。
回到餐廳開會的時候,他臉色都很難看。
“不是我說,”陳二虎看着單羽,“你那一下不解氣,真的,不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