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聞言,趕忙用袖子将手鍊掩住了,那是一條鑲了海水珍珠的小東西,對貧家的女孩來說,已經很奢侈了,娜莎的臉有些紅,她可不敢告訴任何人,她是六樓的拉姆達先生的情人。
但這麼好的東西,從未有人送給過她,他還說,要她辭職,要與她在紐約賃一套體面的房屋結婚。
娜莎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沒什麼,隻是一個小東西而已,客人送給我的……”
見她如此,埃洛伊斯也不問了,她并不覺得,一個窮苦的姑娘對優渥的物質心動有什麼錯,如果是她,恐怕她也會與娜莎一樣選擇,忍饑挨餓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幹這樣沒完沒了的辛苦活兒的滋味,也不好受。
埃洛伊斯隻是害怕,别人承受了本該她去承受的因果,即使與她無關。
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幫娜莎把爐子掃幹淨,還是搖搖頭,看向娜莎:“娜莎,我沒什麼别的意思。隻不過同事一場,不得不提醒你,一定要小心,保護好自己。”
娜莎聽了,先是一怔,她回頭看去,埃洛伊斯臉上沒有任何嘲弄之色,反而言辭懇切,真是為了她好說的話。
她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隻點頭繼續幹活兒。
中午,熱情好客的艾米又打算帶她們去後廚一起食午餐,但埃洛伊斯打算回家帶貝拉選選學校,就沒有留下。
她換了自己的衣裳,先回家去了。
貝拉也從報刊老闆那裡辭了工,她目前一個人呆在家裡,舅媽不放心,早上又托了房東太太,叫貝拉跟着房東太太的女兒一起看書。
埃洛伊斯這還是頭一次敲房東太太的門兒。
她的丈夫和兒子都是鞋匠,她的女兒讀了幾年女校,做過家庭教師,後來又嫁了人家,目前剛生完孩子不久,由于丈夫太忙,她在房東太太這裡受照顧。
而房東太太,也是一個脾氣寬和的婦人,身上穿着很是過時的維多利亞時代款式的深色粗棉衣裳,她打開了門兒,埃洛伊斯一眼就瞧見,貝拉正乖乖坐在屋内的藤椅上吃什麼東西。
房東太太知道埃洛伊斯也是個老實巴交的孩子,作為一個心善的婦人,她很同情一個人拉扯這麼多孩子的特莉,不僅埃洛伊斯與寒暄了兩句,還教貝拉再拿兩塊餅幹去吃。
埃洛伊斯牽過貝拉,也沒不許她拿,隻是讓她向太太道謝之後,才帶着她往家裡走。
埃洛伊斯早上就在報紙的闆塊上找到了幾家女校刊登的信息,姐妹二人回家簡單吃了點兒煮過的意面,就帶了錢,徑直往最近的一家女校尋過去。
莫曼茲女校,據說是一個東歐移民來的中年女家庭教師個人辦的,不比其他宗教學校體面氣派,沒什麼名氣,整個學校,也就隻是一棟簡單的三層房屋,帶一個特别小的院子而已,但學費也不算是便宜的。
每一周都要兩塊半錢,包一頓正餐,不包晚餐,可以選擇住宿,每周要多交一塊錢。
這些信息,報紙上都登了,埃洛伊斯就是想瞧瞧,這裡為什麼沒名氣,但價格要的并不低,是有什麼過人之處嗎?
一排翠綠的,覆蓋着潔白晶體的龍柏樹栽種在院門外面,上面同樣懸挂着一些金屬制作的六芒星。
紅褐色磚房從柏樹的遮擋後露出來一個門頭,上面有斑駁的雕刻字體,寫着這裡女校的名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