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梵話一落,偌大的包廂空氣都像是靜止了般。
女勇士?
不對,不是女勇士,更像是穿着妖冶紅裙的女妖精蠱惑佛子破戒。
這是他們能看得東西嗎!
全場最冷靜的大概就是當事人佛子了。
謝硯禮動都未動,那隻捏着牌的指骨明晰幹淨,慢條斯理地往牌桌上丢下一張牌,才伸出兩隻修長手指,抵開貼到自己面龐上的面具。
他并不在意一群盯着他們的人,側眸對上近在咫尺那雙面具裡的桃花眼,嗓音清淡冷靜:“你想玩?”
說着,将手中剩餘的牌交給秦梵。
甚至還準備給她讓位置。
秦梵沒想到謝硯禮是這個反應,頓了頓,倒也沒慌。
“不用讓,我有座。”
說着,她很不客氣地往謝硯禮大腿上一坐,“你不介意吧?”
謝硯禮不置可否,眉眼怠懶地往椅背上靠了靠,“随你。”
雖然語調已經沒什麼感情,但單單是這種縱容,已經讓人大開眼界了!
這可是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毫無慈悲之心的謝硯禮啊!
讓他對異性和顔悅色,簡直比登天還難。
現在居然有女人爬到他腿上撒野了,他都沒吱聲。
衆人張了張嘴,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直到裴煙煙走過來,指着秦梵震驚道:“你你你,你說那個不讓你露臉的占有欲強愛吃醋的老公是謝哥哥?!”
哦嚯!
這信息量十足的。
大家齊刷刷看向謝硯禮。
謝硯禮漫不經心地把玩着垂在秦梵貓耳朵尖上那鈴铛,全場除了裴煙煙的喘氣聲,就隻有紊亂的鈴铛聲。
秦梵看着手裡的牌,這是要輸了,難怪謝硯禮幹脆把爛攤子交給她。
把牌反扣在桌上,這種爛牌誰要玩!
歪了歪頭無辜地問謝硯禮:“不玩了嗎,那我們回家吧?”
愛吃醋?占有欲強?
謝硯禮薄唇微涼,不動聲色地颌首:“那散了吧。”
說着,便準備與秦梵一同起身。
“不,不介紹一下?”坐在謝硯禮對面的姜傲舟終于開口道。
“我太太。”謝硯禮言簡意赅。
穿西裝時,男人冷白腕骨與黑色佛珠碰出細微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大家頓時噤聲,雖然抓心抓肺的想八卦,但隻能忍住,不敢得存進尺。
眼睜睜看着謝硯禮被一雙纖細白到發光的手臂挽着,同步離開包廂。
女人鮮豔的裙擺走動時,宛如綻開的紅蓮,同樣冷白皮的長腿若隐若現,恍若得意于已經将佛子引下凡塵。
裴煙煙手指顫抖着,像是得了帕金森。
裴楓從洗手間抽煙回來,便看到謝硯禮身影不見,唯獨他坐過的牌桌旁留下一副殘牌。
他随手将牌拿起來,順便問:“壽星呢?”
“今個兒得把壽星赢個底朝天!”
牌翻了個面。
三張都是十以下的小牌。
裴煙煙忽然捂住耳朵:“啊啊啊,為什麼謝哥哥會有老婆,我不相信!”
裴楓皺眉:“……”
這個蠢妹妹又怎麼了?
姜傲舟攤了攤手,解釋:“剛才謝哥被他太太接走了,這位謝哥的愛慕者接受不了呗。”
這下裴楓也接受不了:“嫂子來了?”
錯過了一個跟嫂子道歉的機會。
姜傲舟看着這兄妹倆:“……”
要瘋一起瘋?真是親兄妹。
一出包廂門,秦梵便松開手,漂亮小臉蛋上毫無笑意,仿佛剛才那或嗔或笑隻是幻覺。
夫妻兩沉默回家。
直到謝硯禮在客廳沙發最顯眼的位置看到了個白色禮盒。
秦梵順手将臉上的貓臉面具塞到謝硯禮手裡,先一步進客廳,彎腰撿起禮盒,面無表情:“今晚你睡書房!”
謝硯禮沒放下面具,單手扯松了領帶,“謝太太,生氣了?”
摘下面具後,秦梵天生膚白貌美,如今襯着那條鮮豔紅裙,越發迤逦迷人。
燈光下,她情緒不佳,烏黑的瞳仁清亮潋滟,即便是生氣也是美的。
謝硯禮對着自家太太這張臉,大概兩年之久,偶爾還是會被她驚豔到。
例如現在。
難得耐心解釋了句:“我剛看到手機消息,下班後被裴楓關機。”
他緩緩地伸出那隻帶着佛珠的手,掌心朝上:“所以,我有幸能與謝太太在書房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嗎?”
秦梵目光從他指尖挪到了那張俊美清隽的面龐上,幾秒鐘後。
她伸手——
蓦地在那戴着佛珠的掌心輕拍了一巴掌,冷漠無情:“不約,夜不歸宿的狗男人沒這個榮幸。”
說完,秦梵便轉身哒哒哒跑上樓,生怕謝硯禮追着把她打回來似的。
謝硯禮眼眸深深地望着她的背影。
并未打算追過去,修長指尖慢條斯理地再次撥弄了一下那貓面具耳朵上的金色小鈴铛。
秦梵洗了澡吹幹頭發出來時,謝硯禮難得沒有在書房辦公,反而在床上等她了。
這還是謝硯禮第一次等秦梵洗澡,卻沒想到,謝太太居然能在浴室折騰一個多小時才出來。
剛推開浴室門,便帶出來袅袅水汽與一室暗香。
秦梵對于那眼神視若無睹,撫了撫吹得蓬松又自然的長發,慢悠悠往床邊走去。
秦梵并未如往常那般穿着睡覺時的真絲或者薄綢睡裙,反而真空穿着一件黑色的男士襯衣,衣袖與領口有精緻的暗紋刺繡,低調優雅,穿在秦梵那纖細曼妙的身軀上,走動時透着慵懶風情,甚至比今晚她穿的那身紅裙更着迷。
領口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一截白嫩精緻的脖頸與鎖骨,衣擺至大腿上側,一雙勾人長腿就那麼明晃晃的撞入視線,黑色襯衣、雪白肌膚,與腳趾那勃艮第紅指甲三種顔色無意融彙成讓人目眩神迷的妖冶冷欲。
秦梵仿佛不知道自己這幅模樣有多勾人,冷冷淡淡地掃了眼靠坐在床上的男人,便拉了被子準備睡覺。
“看什麼看,關燈!”
謝硯禮輕笑了聲,倒也順勢關了壁燈,并且将原本落地窗的窗簾也關上了。
靜谧的空間内,秦梵聽到窗簾拉上的聲音,而後便是男人踩在地毯上細微的聲音。
秦梵指尖下意識攥緊了被子邊緣,直到謝硯禮繞過她這邊,重新躺回床上,才長舒一口氣。
“襯衣是給我的?”
黑暗中,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清晰入耳。
謝太太語帶不滿:“這是我的!你别碰瓷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