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遊安理醒來時,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東西,就是一顆毛燥燥的腦袋。
她睜着眼半晌,從睡意和感冒的昏沉裡一點點抽離出來後,才終于确定了這個腦袋是從哪來的。
一張還帶着點嬰兒肥的臉靠在她懷裡,睡得正香。
遊安理看着她,從她和自己的身上聞到了藥酒的味道,這氣味充斥在整個房間裡,有點嗆鼻子。
腿上和腳腕上的疼痛似乎也随着藥酒的氣味而淡了些。
睡夢中的女孩動了動嘴巴,不知道夢到了什麼,還咽起了口水。
夜很長。
遊安理打了個哈欠,再一次合上了雙眼。
左顔做了個很美的夢。
她在夢裡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香香的,軟軟的,口感好得不得了。
于是她美滋滋地抱着不撒手,想起來了就啃兩口,嘬兩口。
就是有點滑不溜秋的,啃起來還挺麻煩。
她苦思冥想,尋思着換個更方便的辦法來啃,最好是上學的時候也能帶在身上,随時随地都能啃。
但這個東西又太大了,搬不起來。
她急得腦門冒汗,圍着這東西團團轉,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愣是沒能搬動。
左顔氣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候,這東西突然開口說話了。
“有這麼好吃嗎?”
聲線清亮,語氣平淡。
是遊安理的聲音。
左顔一下子就吓醒了。
入眼的天花闆很陌生,她懵頭懵腦地看了好半天,才想起來這是遊安理的卧室。
剛做的夢又鑽進了腦子裡,左顔手忙腳亂地從床上迅速爬了起來,一看床上已經沒了人,一顆小心髒才落回了原地。
但下一秒,她又一個鯉魚打挺地跳下了床,穿上拖鞋跑出了卧室。
浴室裡有隐隐約約的水聲,左顔一路跑過去,敲了敲門,忙不疊地問:“你怎麼下床的?腳沒事了嗎?”
水聲過了一會兒才停下,遊安理的聲音從門後響起:“左腳不嚴重,已經能走了。”
那隻腳确實不嚴重,但你的右腳都快廢了。
左顔腹诽了一句,忍住突來的煩躁,繼續道:“洗完了嗎?我進來扶你。”
聽見遊安理應了一聲,她直接擰開浴室的門,走了進去。
穿着睡裙的人站在洗漱台前,剛剛擺好牙刷和杯子,左顔走過去抱住她的腰,拿起她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兩個人的身體剛一貼上,牙膏的薄荷香味就鑽進了左顔的鼻子裡。
明明她每天早上也是用的這個牙膏,現在卻突然覺得味道變得不太一樣了。
然而要說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左顔扶着遊安理,一步一步地把人帶回了卧室,看她能站穩了,才稍微放心了點,對她說:“我先去洗洗,你要有事就叫我。”
站在衣櫃前的人神色平靜,聞言點了點頭。
左顔不知怎麼,就是覺得她有點怪怪的,但找了半天也沒看出她臉上有哪裡不對勁,隻能撓了撓耳朵,轉身走出房間,順便帶上了門。
遊安理聽着門外的腳步聲走遠後,才拉開衣櫃,擡手脫掉了身上的睡裙。
櫃門内側貼着一整面鏡子,映出了她略顯纖弱的身形。
遊安理轉過身對着鏡子,掃了眼内衣上方的那些印子,擡手一碰,還能感覺到殘留的知覺。
——也不知道她到底夢到了什麼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