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之隔,耳機裡傳來小醜哈氣連天的聲音——
“小少爺,一夜過去了,您毒完了?”
“沒有。”
“昨晚幹嘛突然沒消息?”
“突發狀況,暫時回不去。”
“難道你的新室友很厲害?”
“就是那個不懂設防的S級傻逼。”
“這麼巧,你不會是對他心軟不忍心下手了吧?”
“挂了。”
“哎!正經事,厄迪夫的屍體我燒焦沉湖了,但以聯邦政府的速度,大概很快就能找到,你做好準備吧。”
“嗯。”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将厄迪夫的屍體扔在校園内,同時更新黑燈會網站,昭告天下,威懾所有高高在上的覺醒者。
但因為死誓咒的出現,他們臨時改變了計劃,拖延聯邦政府獲取證據的腳步。
隻要聯邦政府無法調查到蘭斯身上,這件事就算順利度過了。
至于黑燈會的據點,是永遠不可能被查到的,因為它根本就在聯邦政府旗下,七大頂級公會組織之一——高塔公會中。
衛生間門一響,蘭斯及時關掉了通話。
湛平川已經穿好了校服,斯文的藏藍色外套掩去了他身上的幾分野性,修長的兩條腿包裹在熨燙整齊的長褲内,褲腿竟然才到腳踝。
蘭斯的目光稍微上挑,無意撞上湛平川耳垂挂着的那兩枚綠松石墜子,昨夜他用唇含住墜子呼氣的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
蘭斯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露出一個無辜的笑:“我們一起走嗎?”
湛平川理所當然道:“當然。”
不然又讓哪個居心叵測的小賤A用信息素霸淩你?
推開房門,哄亂聲頓時清晰起來,宿舍走廊裡已經滿是學生,他們一邊打哈欠一邊聊天,各自穿着不同學院的校服。
星洲大學共設立有四大學院,分别是機械武裝及輔助戰鬥學院,生物化學及醫學院,屬性研究及曆史學院,地下城實戰及采礦學院。
機械院的校服是藍色,生化院是紅色,屬性院是黃色,地下城院是灰白。
湛平川和蘭斯都是地下城院的學生,隻不過湛平川是實戰系,而蘭斯是采礦系。
“欸,你們昨晚有沒有聞到一股Omega信息素味道?”
“想Omega想瘋了吧你。”
“不是,我真聞到了。”
“或許是哪個宿舍按捺不住了哈哈。”
“說真的,《人類覺醒史》這麼無聊的課,有必要上嗎?”
“就是,我看根本就講不了十分鐘,不是說那段曆史資料完全丢失了嗎?”
“不過我太爺爺是那個年代的人,他記得大規模覺醒是跟一個叫黎容的科學家有關。”
“都沒有文字和影像記錄,誰知道你太爺爺說的是真是假。”
“真的假的有什麼關系,我一個機械武裝系的才不關心曆史。”
“呵,也就是厄迪夫主任的課,不然誰去上啊,快快快,得去占個好座位。”
......
屬性研究及曆史學院是星大唯一一個不能直接産生價值的學院,所以也是曆屆學生最不喜歡的學院,隻有低分低等級新生才會被調劑過去。
但自從厄迪夫掌權,屬性院的地位大幅度提升,他的《人類覺醒史》更成為了全校新生的必修課,哪怕私下裡非議衆多,但也沒人敢反抗。
不僅是不反抗,迎風而舔的也大有人在,那些想要競選班委的,早就出發去搶教室前三排了。
蘭斯倒是不着急占座,因為他知道,厄迪夫不可能出現了。
于是他和湛平川又成了最後到的兩名,教室裡剩餘的座位已經不多了。
蘭斯在人前一如既往低調,選擇了中間的空位,而湛平川還得引誘厄迪夫對自己動手,于是硬擠到了前排。
湛平川一坐下,便慵懶地趴在桌子上,不管不顧地枕着一隻胳膊陷入淺眠。
他腦海中始終萦繞着昨天接吻的場景,根本沒睡好,如今跟蘭斯拉開距離,心跳總算能平穩下來了。
“卧槽,居然有人敢在第一排睡覺!”
“你不記得他?湛平川啊,那個A級。”
“他啊......這人也太狂了,我不喜歡。”
“嗬,你還不知道吧,他已經快成所有Omega的暗戀對象了,甚至有人因為他救别人而争風吃醋呢。”
“真的假的,Omega就這麼膚淺?”
“誰讓昨天厄迪夫主任懲罰那個Omega,隻有湛平川敢出手救人呢。”
......
蘭斯漫不經心地翻開黑色皮質筆記本,在第一頁寫下了黑燈會宣言中的那句話——
“需知把人間變成地獄的,正是對天堂的向往。”
隻不過他并不是用聯邦現行文字所寫,而是用來自地下城的那種古老又神秘的文字。
因為和外神的連接,蘭斯是為數不多能看懂那些文字的人。
筆尖劃過紙張,留下縱逸流暢的字符,仿佛電子打印一般整齊。
因為毫無設防的逞能而暗戀?
可笑。
他扯了扯唇,明顯心情不錯。
就在這時,坐在湛平川身邊的紅發Omega終于鼓起勇氣,找了個自認為非常絕妙的搭讪借口。
“同學,你壓到我頭發了。”
誰料趴着睡覺的湛平川頭也沒擡,直接将胳膊向旁挪了一截,繼續淺眠。
Omega:“......”你是一點不多想啊。
剛剛他就發現了,無論他如何吸氣,都始終嗅不到湛平川信息素的味道,這說明湛平川把氣息屏蔽的很好,不僅沒有招惹桃花的興緻,也根本不給任何人可乘之機。
可他還是想試試,據說酒味信息素是很多Alpha的癖好。
Omega再次鼓起勇氣,湊到湛平川耳邊:“我們認識一下嗎,我叫唐鯉,信息素是甜梨酒,你的信息素是什麼味道?”
湛平川總算擡起頭,眼底布滿紅血絲,神情恹恹。
Omega主動詢問Alpha信息素是極其暧昧又直白的搭讪方式,再遲鈍的人都懂。
蘭斯把筆一扔,看着前方危險地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