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凍的牛排被擱在地上。
戚朗用爪子抓撓地面,示意站在旁邊的聞杜柔趕緊吃掉,一邊警惕地盯着站在樓梯口的兩個危險高中生,喉嚨裡發出咕噜的威懾聲,警告他們不能靠近。
見到旁邊的聞杜柔一直沒有動靜,他又催促地嗚了一聲,讓她放心吃,他不會讓對面的兩個傷害她。
隻是,如果這時候有尾巴,戚朗的尾巴應該早已經夾起來了,他眼珠子望向樓梯口的時候充滿了狠勁,以及不易察覺的恐懼。
守住食物是自然界的難題之一。
戚朗很怕那兩個危險的存在,但是他會保護她。
每次他将食物叼給狼,護着狼吃飯,狼都會舔他。
在戚朗看來,隻要保護女人吃掉牛排,她就會和狼一樣,覺得自己很乖,讓自己見狼。
在場的三個不可名狀都意識到了對方的意思。
聞杜柔看着地上的凍牛排,停頓了一下,小兒子像是将自己的單方承諾當做對雙方的約束,給她牛排似乎是為了向自己展示他的“乖巧”。
“不用了,我不吃。”
聞杜柔拒絕了,“我會讓你見狼,隻需要你配合就行。”
戚朗聽到“不”字,他轉過腦袋,看向聞杜柔,眼裡帶着焦急和茫然,不理解對方為什麼不吃他的牛排,不吃自己的牛排,那這樣她還會幫自己找狼嗎?
戚朗又抓撓了幾下牛排旁邊的地面,催促對方趕緊吃,喉嚨也焦急地咕噜了一下。
他相信自己隻要一直跑,一直跑就會找到狼,但是從來到這裡的第一天,腦海中就有個聲音告訴他,狼離這裡很遠很遠,自己很難找到狼。
眼前的存在很危險,卻也意味着強大。
狼性狡黠。
戚朗傳承于狼,雖然略有些莽撞,但也清楚如果讓對方幫助自己,就能快點見到狼了。
樓梯口的戚淩疏眉眼俊秀,看到這一幕,他有些欣慰道:“媽媽,弟弟對‘乖’的理解似乎有偏差,不過他能意識到我們想要幫助他,真的太好了。”
言外之意則在催促她不要拖太長時間,讓戚朗以為他們不想幫他。
聞杜柔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十分厭惡大兒子命令自己做什麼。
不過他也沒有說錯。
看着那雙不屈的藍色眼睛帶着幾分忐忑,聞杜柔停頓了一下,還是将凍牛排拿起來,隻是她沒有吃,而是動用細微的能量,将牛排徹底淨化為純粹的冰霜,随後轉瞬消融分解在空氣中。
指尖出現燒灼的火星又迅速熄滅,皮膚旋即變得白皙柔軟。
戚朗歪着腦袋,試圖理解剛才的畫面,勉強将剛才那一幕認定為“吃”後,他就開始扒拉對方,想讓她帶自己去找狼。
包括聞杜柔在内的三個不可名狀,都不意外黑發男孩的舉動。
他的思維是直線的,既然收了牛排,對方必然會想讓他們帶他去見狼。
如果不解釋清楚,他會認為自己在欺騙他,很快就會重新排斥她,繼續逃跑。
聞杜柔瞥了眼樓梯口的兩個同類,他們會引起男孩的警惕,暫時派不上用場。
注意到戚朗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
聞杜柔内心微歎,她蹲下身體,直視男孩的雙眼,冷靜地将他們現在的困境轉化為通俗易懂的語言告訴對方,“有壞蛋阻止我們,我們得把壞蛋殺掉,才能讓你見狼。”
這句話還是太複雜了。
戚朗根本聽不懂,他蹲坐在地上,藍色眼睛滿是茫然,隻有在聽到狼字的時候,他輕輕嗚了一聲,像是在回應。
聞杜柔看着對方茫然的目光,不斷琢磨着如何将自己的話轉為戚朗能聽懂的意思,為了以後能不出現意外,必然得給他解釋清楚。
戚淩疏臉上帶着笑容,眼裡透出幾分深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戚悅則一直看着蹲坐在地毯上的男孩。
客廳安靜了下來。
戚朗有些坐不住了,他眼睛警惕地看向左側的兩個高中生,随即又望向這個一直在跟自己說些什麼的女人。
他現在不害怕聞杜柔了,但是戚朗不明白,明明自己都把噴香的牛排給了她了,為什麼她還是不和自己去找狼。
他聽不懂對方的話,隻能着急地催促着她。
聞杜柔再三解釋後,眼見他還是聽不懂,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個小盒子,隻見她咯嘣一聲按下了什麼,火苗随即出現,燒灼她的指尖,戚朗當即一個激靈,離女人遠了一些,喉嚨警惕地咕噜着。
而聞杜柔眼神平靜,任由火苗灼燒着她的手,而她凝出小小的冰針,穿梭在火中,火苗抖動晃顫卻沒有熄滅,一直在灼燒着她。
她的表情也跟着生動起來,時而痛苦時而強忍着表達什麼。
随着女人比劃的動作和表情,以及口中念叨着單個字眼,戚朗逐漸由一開始的茫然變得嚴肅了起來,他想起之前聞杜柔為了給他奪回狼牙,全身都被可怕的火焰覆蓋,不由得抖了一下。
她在忙着幹掉火焰?
恍惚中,戚朗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想起女人在“吃飯”的時候,指尖上也有一點點火星。
她還不能帶自己去找狼,她在忙着與可怕的火焰戰鬥。
可是這次的火好像是她弄出來的。
喉嚨發出嗚的一聲。
戚朗盯着眼前的女人,猶豫了一下,重新走到了聞杜柔的身前,試探地看了一眼她手上能發出火苗的小盒子。
理解了嗎?
聞杜柔琥珀色的眸子觀察着男孩,她審視地分析着對方,心中卻不确定他能聽懂多少。
隻見男孩踩在離小盒子較遠的地方,爪子扒着沙發,使勁全身力氣伸長上半身,警惕而小心地觀察小盒子,試探地嗅一下,又嗅一下,旋即擡頭,像是在決定着什麼,突然一口叼走了小盒子。
黑發男孩猶如叼着馬上就要炸起來的爆竹,着急不已,沖到房間的角落,将小盒子吐出去後,馬不停蹄地沖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