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爺為何總是神出鬼沒聽牆角?
楚召淮敢怒不敢言,悶不吭聲坐下繼續吃橘子。
姬翊驚悚看着。
這般不顧禮數,真不怕他爹殺人嗎?
姬恂坐在那瞧不出喜怒,姬翊壯着膽子讷讷道:“宮中差事若不要緊,阿翊願為父親分憂。”
“嗯,不怎麼要緊。”姬恂漫不經心剝了個橘子遞給楚召淮,“也就是最近京城外有山匪作祟,殺人越貨不成氣候。阿翊有心了,去領兩個衛兵前去圍剿那數百山匪吧。”
姬翊:“……”
楚召淮:“咳咳咳。”
姬翊早已習慣父親不說人話,讷讷躬身:“那兒子先告退了。”
“嗯。”
姬翊扶着睡得昏天暗地的梁枋離開。
楚召淮平複咳嗽,沒忍住問:“京城也會有山匪嘛?”
京中富貴迷人眼,他還以為隻有江南那種天高皇帝遠的地兒才有匪患。
姬恂聽着這沒掩飾的江南口音,本來想當做沒聽到,可見他心神放松像是隻貪吃的金絲熊在那嗒嗒吃橘子,突然來了興緻。
“嗯,城外過遠的地方沒有城防,保不齊會有些膽大之人——王妃這江南口音學得不錯。”
楚召淮:“……”
楚召淮頓時不敢吃了,幹巴巴道:“昨昨日聽小曲,學了幾句。”
姬恂似笑非笑:“那王妃唱幾句?”
楚召淮哪裡會唱曲,腦海一片空白,隻浮出行走在坊間聽到的幾句小曲兒,哼哼唧唧脫口而出。
“……奴家好命苦,過了門穿白裙,死了這個當家的人兒。”
姬恂:“……”
一直默不作聲的殷重山默默摸刀。
當着王爺的面唱小寡婦上墳,膽大包天。
楚召淮唱完一句猛地如夢初醒,臉都綠了。
這不是在咒姬恂死嗎,太不吉利了。
沒等楚召淮找補,姬恂就笑着道:“不錯,宛轉悠揚,娓娓動聽。”
楚召淮眨了眨眼。
這都不生氣?
姬恂人可真好。
殷重山又面無表情收回了刀,替王爺的反常默默尋了個理由說服自己。
算了,王爺待他這樣特殊肯定有大用。
指不定是扳倒太子的關鍵!
姬恂的“良善”給了楚召淮蹬鼻子上臉的勇氣,他清了清嗓子,試探着道:“王爺,昨夜我我糊塗了,忘了小年夜朝廷開放博弈,那些金子……”
姬恂眉梢挑了下,笑着說:“鳳仙橘好吃嗎?”
楚召淮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道:“好吃的。”
“那就好。”姬恂說,“是用昨晚王妃上繳的金子買的,足夠王妃吃到過年。”
楚召淮:“……”
楚召淮不可置信。
百金,就買了三箱鳳仙橘?
橘子雖金燦燦,卻也不是金子做的,何故這麼昂貴?!
楚召淮幾乎要被姬恂敗家得掐人中了,更何況還是拿他的錢敗的,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全花光了?”
“嗯。”
楚召淮恨不得死給他看。
姬恂饒有興緻看着他。
鐵公雞知曉這橘子是金子換的後已不像方才那般大快朵頤,連上方的橘絡都不撕了,悶悶地一小瓣橘肉能嗦半天。
沒來由的,姬恂又笑了起來。
楚召淮仗着眼紗擋着臉,膽大包天瞪了他一眼。
姬恂笑得更厲害了,逗夠了人終于良心發現,道:“前幾日瞧你愛吃鹿肉,城外十裡的皇家獵場最近落了雪,本王過幾日會順道去一趟,回來給你帶鹿。”
楚召淮一愣,好一會才意識到姬恂是在哄他。
甚少有人這般在意他的情緒,更不會拐彎抹角補償他。
楚召淮臉一熱,不自在地攪着手中沒舍得扔的橘皮,小聲說:“不用,我吃魚就好。”
“那給你買個小櫃子?”姬恂聲音更輕柔,“本王瞧你的嫁妝矮櫃缺了個角,好像也裝不了多少東西。”
楚召淮搖搖頭:“不必勞煩王爺了。”
有吃有住,他已知足了。
況且小矮櫃上有他娘親手刻的「長命百歲」,跟着他來回折返多地,裡面盛着他所有家當,醫書、藥方、銀錢。
更多的是毒藥。
姬恂笑了:“那想要什麼就和趙伯說。”
“好的。”楚召淮猶豫了下,又小心翼翼地問,“那我能讓趙伯去庫房支點銀子嗎?”
姬恂:“自然。”
楚召淮頓時開心了。
他在江南行醫沒賺到多少銀錢,後來不知道得罪了哪個大人物,找了一批人追殺他,将人攆得嗚嗷亂叫,狼狽坐了小半個月的船回了京城,銀子更沒剩多少。
娘親的嫁妝自然是不能動的,他又舍不得用金子,隻能摳摳搜搜準備在王府薅一把。
再拿一大筆錢找昨晚兩個小厮去傳其他的謠言。
回頭客,想必他們會更賣力。
楚召淮颠颠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