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要去。”甯征臉上溢出一絲喜色又瞬間收回,眼中的光頃刻間熄滅,“放學我哥來接我。”
“因為怕你闖禍?”
“跟你沒關系吧,老師。”甯征轉身就走,走到門口時又突然間頓住腳步,門拽開了一半,蓦然回眸道:“想帶我一起去你可得抓住我,不然我就跑遠了。”
“嗯。”沈晚星淡淡應了聲,鋼筆芯釘在字面上暈出一道紅色的圈來,像那年鑽進她手掌裡留下的印記。
下課鈴一打沈晚星就開始收拾東西,走出房間關上燈時,門口旁站着的人着實把她重重的吓了一跳。
甯征單肩背着包筆直的靠着牆低眸站立,瞥見沈晚星出來時“啧”了一聲:“真慢。”
看着面前的少年一副傲嬌的模樣,她不禁笑了一聲,握住鑰匙鎖上了門,随後将它輕輕抛進書包裡。
今天她出門的時候沒有找到原來的皮包,于是就翻出了高中時的書包拿來背。
書包舊了點,但倒沒有一丁點的破損,為了配合這個頗具年代氣息的包,她還特意書了個馬尾辮。
如此一看,九年過去了,她倒是沒怎麼變。
“用不用提前知會你哥一聲叫他不用來了,我等下親自互送你回家。”沈晚星有些不自然的捋了捋書包帶,踩着一雙運動鞋偏頭看向甯征。
“不用,他現在一定已經在樓下了。”
“那就辛苦他自己回去一趟。”沈晚星雙眼盯着台階一排一排的看,生怕踩空了。
“不行,得讓他送我們過去。”甯征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有些不耐煩的回道:“要讓我哥就這麼回去的話他會吃了我的,老師你也快點,别讓我哥等急了。”
沈晚星莫名頓住腳步,看着甯征一溜煙的跑遠。
竟然……有點可愛。
她收回之前說過的話。
這孩子跟當年的秦尋風一比也差太多了吧。
那個又酷又拽的小少年呢。
人設就這麼崩了?
系上安全帶的那一個瞬間,沈晚星才發覺自己好像選錯了位置。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直接就在副駕駛座上坐好了。
趁着車子還沒發動,沈晚星三兩下拆開安全帶跑下車,秒速跑到甯征身邊坐下。
秦尋風掀眸通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幹淨利落的将車子開向路中央。
“你怎麼知道她生病了。”甯征坐在後一排一邊嚼着口香糖一邊問,手指唰唰唰的劃過手機屏幕。
甯征私底下一向在稱呼沈晚星的時候忽略“老師”兩個字,又将“路歌”喚做“她”。
不是他特意有所指,而是他根本就記不住路歌叫什麼。
他很少記人名字,因為向來都是所有人主動靠近他,他沒必要主動提對方的稱呼。
“我是七班班主任,她媽媽今天給我打了電話。”沈晚星無語的瞥了甯征一眼,轉回視線時,剛好被秦尋風映在後視鏡裡的目光撞上。
她心虛的咽下一口氣,幹脆去看窗外的風景。
“你什麼時候成為班主任了,我怎麼不知道。”甯征疑惑問她。
“在你考出83分的卷子之後。”沈晚星回的十分直白。
甯征:“……”這個老女人,不毒舌不行是吧。
幾句話之後,車裡陷入一種異常恐怖的死寂之中。
沈晚星秉持着在秦尋風面前少說少錯的真理堅決着不肯先開口,十分無聊時,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是前幾天唱片公司打進來的那通電話。
她皺眉思索了幾秒,快速偷瞄了眼秦尋風後還是選擇接通了電話。
“喂——”她的聲音一貫裹着那層拒人于外的冰冷,刻意加重的嗓音有些模糊了性别。
“沈晚星,還記得我是誰嗎。”那邊的人說道。
“你是——”沈晚星遲疑着停頓了幾秒,思緒一下子被扯得很遠。
難道真的是她認識的人。
“真叫人難過,好歹我還追了你兩年,我上一回故意匿名打電話給你,你卻什麼都沒察覺到——尋匿者。”
“我不記得有這麼個人。”沈晚星冷漠截斷他的話,指尖卻不受控制的在手機殼上劃下一道痕迹來。
她的表情淡漠的不差分毫,以至于秦尋風和坐在她身邊的甯征都未能察覺出她的異樣。
“記不得我的下場可是很嚴重的,不要以為你重新找到了秦尋風,就可以徹底擺脫我了,要記住你遲早會是我的——沈、晚、星。”
那個人說的最後三個字叫她瞬間毛骨悚然起來。
在車子遇上紅燈停下時,她順勢一下子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你以為我會怕你嗎。”沈晚星冷扯了下嘴角越過身側的那一排車,擡手下意識的撩了下額前的碎發,雙眼微眯,“你隻是單純的想得到得不到的東西罷了,這是貪念,不是愛念。”
“看來你成功記起來我是誰了。”對方輕笑了聲。
“……”沈晚星死死咬住唇,沒有說話,手卻開始止不住的發抖。
“得不到的東西我會親自毀掉,你記住這一點就好。和秦尋風在一起這件事,不會存在。”
“付騁安!”沈晚星閉眼朝着無人的夜色處情緒失控的喊了一句,一行淚溢出眼眶後被風吹散在臉上,她輕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着念道:“你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