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果汁。”
“不喝。”沈晚星果斷的拒絕了他,視線漠然的劃過付騁安身邊,直接挑明,“是你讓秦尋風來找我的。”
“沒錯,是我。”
“你為什麼這麼做。”她問。
“因為我們打了個賭,關于你的。”他笑。
沈晚星對此毫不感興趣,起身就要離開,下一瞬,卻被付騁安粗暴的一下子拽回到椅子上。
劇烈的疼痛感開始在胳膊上和腿上蔓延。
她的手微顫了下,下意識要把手臂抽出來,卻見付騁安自動自覺的松了手,沖着她笑道:“一周前的台風雨夜,秦尋風主動跟你說了話。我還特意給你和他制造了機會,按道理你應該因此喜歡上他,你為什麼沒有去追他。”
這什麼邏輯。
憑什麼她就一定要喜歡上他。
說完,付騁安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晦暗不明。
沈晚星有點敏感的收了收胳膊,無奈妥協道:“我回答了你就讓我走?”
“不會。”付騁安再一次靠近了她,扯住她的校服拉鍊又往上拽了拽,目光也跟着上移,“隻有你答應追秦尋風的話,我才會讓你走。”
“我不會追他的。”沈晚星伸出手,冷淡的拍開付騁安的手,卻被他趁機握住又将她往自己身邊一帶。
接下來,付騁安的聲音低低的傳來:“在我說好話的時候,你最好——”
“嘩——”
冰冷的液體順着頭頂上流了下來,付騁安不可置信又呆滞的看着突然間起身沈晚星,下一刻,手被沈晚星硬生生掙開。
“你該慶幸這玻璃杯沒有砸到你頭上。”沈晚星将杯底狠狠地砸在一邊的桌子上,幹淨利落的扭頭離開。
付騁安正要追上去,身後的秦尋風猛然間出現扯住了他的胳膊。
“你在做什麼?”付騁安嘗試着想要把手甩開,但沒能成功。
秦尋風死死的攥住他的胳膊,目光清澈到不近人情的地步,低柔的聲音帶着磁性的沙啞:“應該我來問你——你在做什麼。”
故事之外,沈晚星一臉淡定的看着秦尋風,沒有露出絲毫破綻,語調和緩道:“如果您要找甯征的班主任,可以去隔壁數學辦公室。”
沈晚星垂眼打量着他精緻的臉龐,金絲邊眼鏡下,是他密長的睫毛和隽秀的眉毛。薄唇線條優美,襯衫袖口微微敞開,半遮半露出手腕和結實修長的小臂。
微微凸起青筋攀在他白皙的手背上,平添一種硬朗俊冷的感覺。
而她卻第一眼望見了他胳膊上的胎記。
是他。
這些微妙的細節,篆刻在她心口,久久不能揮去。
與幾年前相比,那胎記淺了一些。
“我不找班任。”秦尋風雙手抄着衣服口袋走近她一步,面不改色道:“我找的是你。”
“那就坐下說吧。”沈晚星拽開另一把椅子推到秦尋風身邊,又把自己的椅子往後挪了挪順勢坐下。
甯征和路歌識趣的走了出去,這樣一來,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思及此,沈晚星沒由來的整個人身體一凜。
她想不明白。
他剛才那句“九年了,沒想到這裡竟然一點也沒變”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是甯征的語文老師。”他說。
“我是。”她盯着他的眼睛,面不改色的回。
“你選了他當語文課代表。”
“不是我選,是他自己所選。”
“甯征可不是這麼說的。”秦尋風冷漠的嗤笑一聲,視線直直的落在沈晚星身上,“據我所知他的語文分數并不突出,為什麼選他做課代表。”
“讓他做課代表,會提升他的語文成績。”
“哦?”秦尋風意味深長的調了下眉,背靠椅面,雙手交叉放在腿上,“可我聽說的是你在變着法的折騰甯征。”
“這話也是甯征說的?”沈晚星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微不可察的扯了下唇。
荒謬。
秦尋風沒有回答她的話,繼續進行着他的“推理”:“看來是真的了。”
沈晚星一言不發地凝視着秦尋風白皙的臉龐,有點頭疼的咬了下唇。
她忘了面前這個人也是個語文閱讀理解不合格的主。
見她開始走神,秦尋風表情漸漸沉了下來,視線冷漠地轉向别處,手指在手背上輕輕按了一按,不帶感情地說了句,聲音低沉清冽:“我并不覺得你會教好甯征。”
沈晚星微微一怔,終于遲鈍的開始察覺到秦尋風此行的目的。
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抽了抽嘴角,從善如流地朝他莞爾一笑道:“我倒是和家長您持相反意見。”
“有自信固然是好事,可如果你做不到呢。”秦尋風眼皮都沒擡一下,視線諱莫如深,“甯征可不是來這裡當苦工的。”
鬼使神差的,沈晚星又想起幾年前的那件事,一句不找頭腦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那麼就打個賭,如何。”
“打賭。”秦尋風默默的重複念了下這兩個字,似是在思索些什麼,半晌,從容些起身顯出盛氣淩人的模樣,聲音極淡道:“你拿什麼來賭。”
沈晚星臨危不亂的坐在那裡擡頭睨了他一眼,長睫微掀,随意道:“隻要是我擁有的,就可以作為賭注。”
秦尋風低頭笑了下,目光嘲諷地偏開,神情寡淡:“下一次考試結束如果甯征并沒有明顯的進步,那麼你這位老師就做我的女朋友,如何——”
他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在挑釁她“敢賭嗎”的模樣。
沈晚星有了一瞬的震驚,可又瞬間斂了神色。
她知道他在開玩笑。
緊跟着她的大腦就斷弦了。
沈晚星輕咳了聲跟着起身,與他視線相融時,她壓着嗓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有一個女朋友了。”
事發過後,沈晚星很想拿枕頭把自己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