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慎北明顯有些意外。
他坐了起來,身體前傾,雙手交叉撐在膝蓋上,挑眉看向如臨大敵的陸衡,唇角勾了勾。
“你說的哪個學委?”
“還有哪個?”
陸衡看到他這個吊兒郎當的樣子就來氣,忍不住坐到他對面,語重心長的數落他,“當然是陳思邱啊!”
“你什麼性格我還能不知道?大爺似的,你不想做的事,誰能叫得動你?”
“結果呢,陳思邱一叫你,你就去了!”
“比聖旨還快!”
說到這裡,陸衡的神情變得幽怨,像個發現丈夫出去鬼混的妻子,斜睨了一眼蘇慎北,語氣酸溜溜的。
“你什麼時候才能對我這麼好?”
“陳思邱?”
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蘇慎北差點笑出聲,他用憐愛智障的眼神看着陸衡,欲言又止。
“究竟是什麼給了你錯覺,認為我喜歡她?”
“你不喜歡她?”
陸衡砸砸嘴,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滿臉的不信,“你不喜歡她你這麼配合?你糊弄誰呢!”
“配合?不對!”
他好像終于回過味兒來,看着八風不動的蘇慎北,滿臉驚恐。
“我靠!你不會是喜歡我們學委吧?”
“蘇慎北,你可真是禽獸啊!”
陸衡沒說名字,但具體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他往後一仰,長腿交疊,望着天花闆上燈光明暗交界處出了一會兒神,随後發出一聲輕笑,語氣又狂又傲。
“為什麼不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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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蘇慎北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問題讓夏綿有些恍惚。
雪上大魔王,雙闆滑雪紫微星,極限運動的天縱奇才,能夠靠顔值偏要靠才華的極品男人,行走的春\\藥,性感,冷淡,傲氣十足,目下無塵,風流浪蕩,肆意妄為...
她能輕而易舉的列出各種報紙雜志營銷号給他貼的标簽,熟知他的粉絲給他起的所有外号,也知道網上不喜歡他的人怎麼罵他。
關于他的所有評價,贊譽的诋毀的,她都一清二楚。
但她知道,真實的蘇慎北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或者說,不僅僅是那樣的。
即使是在他最不安分的高中時光,夏綿也覺得他骨子裡是個很好的人。
那個時候的蘇慎北和現在誰也不理的樣子截然不同,肆意妄為,無法無天。
十六七的女孩子,正處在青春期,喜歡也大多是含蓄的,對男朋友的标準總是溫柔帥氣斯文有禮的。
蘇慎北不一樣。
他熱烈張揚,像一把火,走到哪裡燒到哪裡,即使和少女的想象天差地别,但見過了他,眼裡就很難再放得下别人。
再矜持的姑娘,也把持不住。
同班三年,夏綿見證了無數前仆後繼鼓起勇氣向他告白的女生。
面對這些或羞澀或大膽的真心,他雖然冷着臉,但卻從不會随意踐踏,總是認真傾聽,然後好好拒絕。
夏綿覺得,能不輕視陌生微小的仰慕、不給人不該有的奢望,就已經稱得上善良了。
對上陳思邱認真的眼神,夏綿猶豫了一會兒,小聲的說出自己的答案。
“我覺得他...很溫柔。”
沒想到她會用“溫柔”這種詞形容蘇慎北,陳思邱沉默了。
她茫然的回憶着蘇慎北的所作所為,怎麼都覺得他恐怕至今和溫柔兩個字還是陌生人。
...或許這就是蘇慎北專屬的濾鏡吧。
好在陳思邱不是真的來采訪她對蘇慎北看法的。
她點點頭,算是勉強認同了夏綿的說法,柔聲問她。
“綿綿,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喜歡你?”
如果說第一個問題夏綿還能鼓起勇氣回答的話,這句話說出來就直接将夏綿的腦海炸成了一片漿糊。
身體先于理智瘋狂的搖頭,她張張嘴,聲音澀然,“不可能的思邱,他那樣的人...”
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喜歡她呢?
畢竟,他也曾經委婉禮貌的拒絕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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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大附中作為一所全國知名的夢校,雖然升學率一騎絕塵,但卻不是那種會讓學生死讀書的地方。
每年有很多素質擴展活動、各類競賽和運動會,連學業緊張的高三生,也必須全員參加。
夏綿高二那一年上學期,就被迫參加了一次運動會。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随機分組時,夏綿抽中了和蘇慎北組隊打羽毛球,參加男女混雙項目。
可她根本不會打羽毛球。
帶着她這樣一個運動細胞約等于零的人,即使是蘇慎北,大概也不能保證能赢。
她以為蘇慎北會拒絕和她組隊,于是主動找到對方,結果那個張狂的少年勾唇一笑,反問她。
“你是不是信不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