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隗眼睛發亮,立即号令兵馬就地隐入林中,守株待兔。
另一邊的袁家軍停步于馬鞍坡,馬鞍坡地勢兩邊高,中間略低平,行走當中極易被隐于高處的敵軍埋伏。
可若是繞過馬鞍坡,天都暗了還打什麼打,袁璎不顧随行軍師的阻攔執意通過。
“哼!不過一群蒙昧賤民,哪有腦子算計!衆将士聽令随吾過坡~”
袁璎皮鞭打在坐下馬屁股上,馬兒吃痛立即蹿了出去,一馬當先。
“怎麼起霧了?”
行徑于坡中的袁家軍看着突然濃郁起來的霧氣從前頭彌漫開來。
“咳咳咳~不好是濃煙,有埋伏!”
袁璎心裡一驚,目光徘徊于左右高地,勒住缰繩大呼道。
“後撤!”
人仰馬翻中袁家軍調轉方向一路蹄子狂奔。
轟隆隆~回路的上空竟是響起烈烈呼嘯,緊接着便是大石塊,大木頭從天而降,重重的砸在袁兵身上,又是一番嗚呼哀嚎。
“啊~”
馬匹被滾木絆倒在地,馬上的袁家軍重重砸在地上,又被滾落的巨石狠狠的撞擊胸口,噗的一聲,一大口鮮血噴出。
上空突顯銳利的箭光,隻見原本毫無一人的左右兩邊竟是出現一排排弓箭手,他們對準坡中袁家軍。
“射!”
弓箭手中一名胳膊佩帶紅帛的男人大喊一聲,雖做不到萬箭齊發,但千隻箭镞夾帶金銳破空而來。
撲哧撲哧,釘入血肉的聲響此起披伏,而作為領頭最矚目的袁璎受到的待遇可不僅僅隻有一兩隻。
待着身邊越來越多袁家軍的死去,袁璎心悸的再次揮動雙斧砍斷直朝心窩而來的箭镞,此時的他再無一絲世家大族的傲氣,發酸的雙臂揮動的幅度越發慢,一次次面臨死亡的袁璎吓破了膽。
“吾是三公袁氏之人,隻要你們放吾安然歸去,必然千金重謝!”袁璎已無心戀戰,隻想着保命。
隻可惜那紅帛男人取了一隻箭,搭弓蓄勢,直至滿力,口中一聲射,左右兩邊齊發的千枝箭镞再次收割性命。
坐下馬兒中箭太多,失血已無力馱着袁璎。
突然的倒地,讓袁璎狼狽的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皮甲沾染同袍血液,袁璎左右揮砍掉來箭,卻不想這隻是幌子,其中夾帶着一支不同尋常的箭镞,其箭頭造型有三菱凹槽中的機關倒勾,入肉後倒勾自動彈出扣入血肉再難拔出。
此箭镞直接射穿了袁璎身上的甲胄,箭頭狠狠沒入心髒 ,袁璎被這力道一退,可見射箭之人的力氣多大。
袁璎頓住,他已經來不及思考,胸口的巨疼,口鼻的噴血讓他瞳孔放大,最後迷蒙間一個人影出現在他身邊俯首握住他胸口的箭,夾肉帶血被狠狠拔出,破了洞的胸口噴湧血水,他感覺到寒冷,最後那一點光也失去了。
濃煙嗆人的氣味漸漸被腥氣覆蓋,鮮紅血液汨汨流動,屍體遍野竟不見了頭顱。
不同于袁家軍的全軍覆沒,蔡家軍倒是等到了紅巾,衣不蔽體拄着棍子,柴刀,藤盾,零星幾十個倒是扛着一路打過來撿到的刀戟,就是這麼一群由底層老百姓組成的隊伍遇上埋伏林間的蔡家軍,可不就是毫無懸念,一邊倒的被殺光,砍了頭顱請功。
主帳裡,我們的盟主袁縫組着宴會,由族裡養着的伶人在中央跳舞,聽着站隊的小氏族阿谀奉承,觥籌交錯,談笑歡聲。
“報!報!報!”連着三個尖銳的報字,大帳布簾被斥候撞的搖晃不停。
“放肆!諸氏在坐,這般有失體面!”袁縫肅臉呵斥道。
“盟主~袁~袁家軍于馬鞍坡全~全軍覆沒了!”
哐當一聲,觥籌落地,袁縫不敢置信臉色發白,失态的步履上前一把抓過斥候的衣襟,狠狠道:“再說一次!”
“盟主~無~無一~活口!”斥候哭腔道。
“袁璎~”
袁縫頓覺頭暈眼花,哀痛于長子袁璎命隕,更多的卻是在惱恨諸氏跟前失了臉面。
原先這幫紅巾仗着幾十萬的人海戰術确實有點棘手,可什麼是世家,又為何能淩駕于上層,可不就是大量資料被其壟斷,便是紅巾再多,但光靠他們的破爛裝備,毫無軍事素養的實力,按兵法分而劃之解決完全沒問題啊。
袁縫叫上長子袁璎也算是為其鍍金,誰能想到命會沒了,隻是這紅巾什麼時候這般厲害?!
“吾兒于何處?”
悲痛交加的袁縫看着眼神躲閃支支吾吾的斥候,突然有些發慌,莫不是還有更壞的消息等着!
”盟主~多虧了趙氏,袁~袁将軍貴體已由趙家軍幫着收已歸來,隻不過~隻不過身首異處!“斥候索性破罐子破摔吐露了一清二楚。
”啊~“袁縫大叫一聲,一狠狠一腳踢了上去,反作用力下倒退搖晃着被人扶住才不至于跌倒。
”逝者已矣,袁公保重,切不可肅野不成,先退矣!“
站袁氏隊的氏族小心思一起,怕分不到啥利益,趕緊勸道:
”如今重重之重當滅紅巾,為國君分憂!為袁将軍報仇!”
“今日血仇,吾袁氏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