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題好像揭不過去。
陸宜自動忽視掉前一句,回答他什麼時候搬的問題,她最近工作忙,可能要到下周末才有時間。
林晉慎點頭,說:“我過兩天出差,你先搬進來,有什麼需要,找江詢,他是我生活助理。”
他将名片推送給陸宜。
“好。”
“家裡東西不多,家具日用品之類的你看着添加。”林晉慎遞過黑金副卡,“阿姨已經找到,等你搬來會見面,先用着,如果你不喜歡再換。”
“好。”
陸宜接過,林晉慎将其他事都安排妥當,她好像隻有說好的餘地。
快走時,林晉慎叫住她,從大衣口袋裡掏出盒子,是對戒,“婚禮上用的戒指設計圖紙還沒出來,現在暫時用這個代替一下。”
“你知道我的指圍?”陸宜問。
别出現戒指戴不上去的尴尬場面。
林晉慎目光落在她手上,道:“你的手我看過,大概估測。”
手指細長,助理問他尺寸時,他選的七号。
“很小。”
陸宜給他的感覺就是如此,因為過瘦,導緻冷白皮膚下可以看見血管。
“我給你戴?”
“我自己來。”
林晉慎遞過戒指的手筋骨分明,薄白皮膚下,蟄伏着蓬勃力量感,她擡起手,手指不可避免地碰觸他的指尖。
像是被微弱電流刺了下。
陸宜拿過後套上想了下,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
尺寸剛剛好,素戒款式簡單,是她喜歡的低調風格,她擡起頭時林晉慎已經戴完:“謝謝,我很喜歡。”
結婚證領了。
婚戒也戴了。
陸宜還是沒有兩人已經結婚成為夫妻的實感,不真實感像是在演劇本,等有人叫停,他們一個眼風都不必給,就迅速從身份中抽離,繼續作為陸宜林晉慎生活。
“林總什麼時候出差?”她從其他想法中抽離出來。
“這周五。”林晉慎答。
陸宜略笑下,禮貌地道:“那就祝林總一路順風。”
“……”
她還穿着下午領證的襯衣,領證拍結婚照時,下擺規整地塞進褲子裡,現在下擺弄出來,展平,上面兩顆扣子沒系,修長脖頸上戴着條銀質鎖骨鍊。
簡約也不失風情。
她的關心是出于素養跟禮貌。
而不是一位太太對丈夫。
林晉慎問:“你要叫林總到什麼時候?”
陸宜也不清楚,但見到他這張臉,再加上他周身的氣質,她就忍不住擺出敬重的态度。
“叫名字。”
林晉慎沒給她時間思考,直接替她決定:“還有,也不要再用您。”
看來是真的很介意您,是感覺被叫老了嗎?
無論如何,陸宜點頭。
林晉慎。
她在心裡預演一遍,下次,也許就能叫出來。
—
周末一早,陸宜還沒醒,徐女士進房間,問她打算什麼時候搬。
她惺忪地睜眼,翻個身,對上徐女士的目光:“幾點?”
“七點了。”
“……還早。”剛醒的聲音含含糊糊:“明天才搬呢,來得及。”
林晉慎出差,周末回不來,她也就拖到最後一天搬。
這幾天她往澄西園跑幾趟,她買些東西送過去,還有一次是因為他助理江詢送他的東西過去。
江詢看着年輕,像剛畢業的大學生,性格不錯,做事細心。
“你們林總什麼時候回來有說嗎?”陸宜問。
“周末應該結束不了,具體時間還不知道,需要我替您問一下嗎?”江詢神情認真。
“……不用,随口一問,工作比較重要。”
江詢:“我會向林總轉達您的關心。”
“……”倒也不必。
林晉慎的東西整理差不多,快結束時,江詢過來說:“太太,剩下的可以麻煩您幫忙放一下嗎?因為是林總貼身的東西,我不太方便。”
貼身的,男士内褲,陸宜認出這些清一色全是瑞士品牌Zimmerli的,海島棉,布料細膩舒适。
他真的很喜歡一個品牌用到底,領帶是,就連内褲也是。
性格保守的男人是否都如此?
陸宜對上江詢懇切的目光,臉上淡笑,内心想,給她她也不方便,可還是接過來,說好。
她硬着頭皮将幾十條男士内褲,疊放進衣帽間抽屜内。
盡管内心再無雜念,目光難免瞥到中間突出的位置,耳根被燙一下,動作忍不住加快,放完後迅速關上。
好像還挺大的。
能穿嗎?
這會兒又想起,她在床上縮成團,懊惱歎息一聲。
“搬家不是小事,你東西不少,要什麼其他人又不清楚,早些打包,讓人送去。”徐女士走至她床邊,本要坐下來,再看到泡芙在床上時皺眉。
“跟你說過好多次,貓不能睡床上。”
泡芙聽到聲音,知道被嫌棄,邁着靈巧步子,從床上跳回自己的小窩。
陸宜揉過眼睛,手臂沒勁地癱在頭頂,說:“怎麼還有趕自己女兒走的狠心媽媽,我要走,您不傷心?”
“傷心。”徐女士笑下,說:“但是既然都已經結婚,再留你在家裡别人就該說我們不懂事了。”
“早知道結婚這樣麻煩,就不結了。”陸宜心情複雜,對以後的茫然,離家的愁緒,摻雜其中,開心不起來。
“淨胡說。”
“……”
陸宜被叫起,簡單吃過早飯後收拾自己的東西。
徐女士跟阿姨幫忙,什麼東西要帶,什麼不帶都提前問過她。
徐女士看着陸宜在收貓糧玩具,瞥過窗台将自己蜷成一團如毛球的泡芙:“你這貓也要帶過去?”
“是的。”
泡芙從撿回來就一直跟着她,她去哪也會帶着她的。
新的地方,不知道它能不能适應。
她已經将它一部分的玩具送過去,提前沾染它的氣息,這樣等它過去,不至于是全然陌生的環境。
徐女士道:“要不然你把貓留下,我給你照顧。”
她是見過陸宜對泡芙的重視,到時候搬去,一顆心都在貓身上,不利于夫妻間培養感情。
“不用,您又不喜歡貓,再說,我舍不得的,泡芙也舍不得媽媽是不是?”陸宜揉把泡芙的小腦袋。
泡芙懶洋洋蹭她手心,喵喵叫。
“戆頭戆腦。”
徐女士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嫁給陸康成後定居京市,二十幾年,口音變了些,但罵人的時候還是會講兩句本地方言。
被罵傻得很的陸宜笑,皺皺鼻尖,眷戀地道:“我搬走,就沒人這麼罵我了。”
“戆徒,又不是不回來。”
徐女士正色問:“晉慎知道你帶泡芙過去嗎?”
陸宜才記起這茬,她忘記說了。
“要是他不喜歡怎麼辦?”
“喵~”泡芙似有感應,小夾子音軟綿綿。
“他不喜歡,我也不可能丢掉小泡芙。”陸宜起身,将小玩具裝箱,平時沒計較,收拾的時候才知道她買多少東西,幾隻紙箱裝滿。
還有一些,是泡芙玩膩的,就留在房間裡。
徐女士隻說:“他要實在接受不了,你就送回來,我是不喜歡,也不會讓她餓着。”
“再說吧。”
搬家前夜。
該收拾的東西都已經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