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熵臨現在無閑暇讨論這些問題,心裡還想着“莫翊”,擔憂他的生死,這一切的拼命無非就是想要得到個證據,可以回到地球的那把鑰匙。
他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扼住,發不出半點聲音。混亂的思緒如泡影,在腦中翻滾炸裂。
最終卻隻化作一個無聲帶着委屈和劫後餘生的眼神,直直地投向談淵。
“我有點累了,手很痛。”嚴熵臨捶着腦袋,可憐巴巴地舉起自己的手。
包紮的器具有些打濕,談淵帶他去到沙發那重新處理。
他具備精良的救助護理手法,在談淵幹預下,原本腫脹發紅的手指得到了一絲緩解。
“虧你想的出來,再晚一點你這個手得廢。”談淵一面抱怨一面包紮,同時心裡感歎人類的脆弱。
“這黑鳥是你一直藏在地下室的嗎?”嚴熵臨問。
談淵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前偵查員莫翊,被他們囚禁在裡面?”嚴熵臨又問。
談淵被問的有些不耐煩,手上的動作重了一些,疼地嚴熵臨嗷嗷叫。
“我不知道!能不能不要一直讨論工作,你這麼拼命的去查,是為了什麼得到上面給你的一點點嘉獎嗎?”談淵瞪了嚴熵臨一眼。
這句話問倒了嚴熵臨。
現如今他的上級似乎不會再給他回應了,那麼就不存在說完成任務後被遣返回去。
能申請到回地球的班車隻有現在的權威S,嚴熵臨陷入沉思把這個算盤打到江雲時身上。
忽然“莫翊”事件對他來說沒那麼重要了。
“你在想什麼?”談淵貼完最後一塊膠布問。
如今嚴熵臨一身輕松無所畏懼,是組織先放棄了他。
“我能不能和你再說說工作上的事情?”嚴熵臨道。
得到談淵的同意,這次嚴熵臨說的不是管理部的事情。
他大學一畢業便去到宇宙行業工作,這份工作一去就是一輩子,很少有人加入這個行業後再安然無恙地回到溫暖的家。
嚴熵臨一直在奔波,被安排到各個星球勘測開荒,直到上級安排給他一個任務,派遣至陽光花園社區去調查裡面的異樣,作為獎勵無界之地的人可以給他回家的機會。
起初入行是為了改善家裡條件,如今嚴熵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能夠活着回去。
他通過一個特殊的頻道和他那所謂的上級保持聯系,把從社區調查來的事情一一彙報,可他從未想過會發生如今的現狀,自己成了棄子徹底被抛棄在這裡。
談淵聽得認真,表情也嚴肅似乎同情嚴熵臨的遭遇。
“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麼樣?”談淵問。
“本來想用莫翊作為交換條件,讓上面的人放我回家,如今我不可能交出莫翊了。”嚴熵臨道。
談淵若有所思:“可莫翊現在也不在你手上,況且你不了解他和之前那些員工發生的事情,他們到底是在幫他,還是在害他,又或者說是有什麼的目的?”
他有認真地在幫嚴熵臨理智分析。
嚴熵臨不語,忽然信息量爆炸腦子不夠用了,本來經曆過大起大落後大腦有些宕機,如今更是一團糟。
談淵端來切片的水果,用牙簽叉了一口遞到嚴熵臨面前。
“思考不過來,就不要想了,”談淵說,“就這樣生活在這不是挺好的。”
談淵拿着牙簽的手頓在半空,臉上的溫和淡去,眉頭微微蹙起。他隻是固執地将蘋果又往前送了送,幾乎碰到了嚴熵臨的嘴唇。
嚴熵臨動嘴一口咬了上去。
是啊,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但是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嚴熵臨回憶着千絲萬縷想到剛才談淵說過的話。
“我記得前面你說回去過一次地球?什麼樣的流程?在哪可以申請到?”嚴熵臨抓住了華點。
“張嘴。”談淵的聲音低沉了些,又一塊遞了上去,“先把蘋果吃了,你失血過多,又在地下凍了那麼久,需要補充點糖分。”
嚴熵臨看他的眼神執拗,談淵知道這事兒肯定不會那麼簡單過去,隻能強制假意的關懷戳破了一個小口。
他最終還是順從地微微張口,咬住了那塊蘋果。冰涼的汁水在口中蔓延開,帶着一絲清甜,短暫地驅散了喉間的幹澀和苦澀。
嚴熵臨不可拒絕眼神依舊在談淵身上徘徊。
談淵放下果盤,終于直面這個問題。
“沒辦法的,那是我部門的福利,或者—”談淵眸子一轉。
“或者什麼?”嚴熵臨好奇起來。
果然上鈎了……
談淵捂嘴一笑:“或者是員工的家屬可以同等享受福利,要不我們結個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