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正常的一段話,但是從沈墨霄的嘴裡過一遍,就帶了幾分陰陽怪氣的意味。
但是他也看出來了,這個威名赫赫的狡猾海盜,竟然有如此吹毛求疵的“審美”的怪癖,這或許是一個切入點。
想明白的總督冷哼一聲:“花言巧語!玫瑰算什麼,海軍的榮耀豈能用這種東西替代。”
“□□耀也得講究個美觀不是?”沈墨霄繼續說道,“您同意用玫瑰,既能讓我乖乖去追捕海妖,又能成就一段佳話,何樂而不為呢?”
總督的臉色陰晴不定,手指緊緊攥着桌角:“那也不能刺在胸口,太便宜你了。”
“那刺哪兒?”沈墨霄警惕地問。
“臉上。”總督眼神陰鸷,“讓所有人都看清你戴罪之身的标志。”
“?不行,不是說好胸口嗎。臉上太顯眼了,以後我還怎麼在海上混?我這張臉可是要用來吓唬敵人的。”沈墨霄急忙反駁。
【檢測到宿主人設偏離,請盡快回歸劇情。】
“那脖子上。”總督眼中閃過一絲算計,“既不遮擋你的臉,又能讓所有人都看到。”
“……我拒絕。脖子太敏感了,這要是不小心感染了,我死了,誰去幫您追捕海妖?”
沈墨霄皺着眉頭,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來人給我按住他!!”
總督惱羞成怒,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墨水都濺了出來。
水兵們用力按住沈墨霄,他掙紮了幾下,裝作無奈地喊道:“……脖子就脖子吧,給我找個手藝好的!!”
“可以,不過你出去我得派個人跟着你。”
……?剛才誰說英國佬不會讨價還價來着?
在詢問了系統這英國佬跟着自己會不會影響劇情後,沈墨霄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不平等條約”。
總督再次重重按下桌邊的銅鈴,刺耳的聲響在房間内回蕩。
這讓沈墨霄好奇這個銅鈴到底是怎麼操控的,外面的人怎麼知道按下去叫的是誰呢???
片刻後,一名佝偻着背的老者被帶了進來,他手中的木盒散發着刺鼻的草藥味,盒内擺放着粗細不一的骨針與顔色深淺各異的染料。
老者渾濁的眼球轉動着打量沈墨霄,缺了門牙的嘴漏着風:“刺哪兒?”
“左側脖頸。”總督用戴着寶石戒指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相應位置,戒指折射的幽藍光芒映在沈墨霄臉上,
“要讓他轉頭說話時,所有人都能看清這标記。”
沈墨霄:……太小心眼了也。
沈墨霄被水兵按在雕花扶手椅上,左肩被迫抵着椅背,左側脖頸完全暴露在燭光下。
他能感受到老者布滿老繭的手指沿着下颌骨滑動,粗糙的觸感像砂紙磨過皮膚。
“這玫瑰的藤蔓得順着血管紋路走。”老者突然用沾着靛藍染料的骨針挑起他下巴,針尖幾乎要戳進皮膚。
“少廢話。”總督敲了敲桌面,“日落前必須完工。”
第一針落在喉結左側時,沈墨霄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骨針如同冰錐刺入皮肉,每一次挑動都扯動着神經。
他死死攥住扶手,指節發白,聽着老者哼唱着古怪歌謠,歌詞含混不清卻透着寒意。
染料滲入傷口的瞬間,灼燒感順着血管蔓延,仿佛有團火在皮膚下遊走。
【林予白程煜祁寒我要殺了你們啊啊啊如果不是你們惹的老子任務失敗!!!我怎麼會來這裡受苦!!!】
系統:……
“别動。”
老者枯瘦的手掌按住他抽搐的肩膀,骨針在皮膚上來回穿梭,勾勒出玫瑰的輪廓,“刺歪了你就要死了。”
沈墨霄能感覺到溫熱的血順着脖頸流進衣領,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暈開深色斑點。
【請宿主注意維持毒舌倨傲人設。】
“總督大人...”
他突然笑出聲,聲音帶着破碎的顫意,“您這是給海盜刺青,還是在雕刻藝術品?”
話音未落,骨針猛地刺入血管旁的皮膚,劇痛讓他眼前炸開白光,
“嘶——!你這老東西是故意的?!”
“再動就往喉結上紮。”
老者面無表情地轉動骨針,将玫瑰的藤蔓纏繞上凸起的青筋,“我給三百個海盜紋過身,最不聽話的那個,現在泡在港口的防腐液裡。”
随着時間推移,刺痛漸漸化作麻木的鈍痛。
沈墨霄盯着對面牆上的航海圖,數着圖上标記的島嶼來分散注意力。
當老者開始勾勒玫瑰花瓣時,他突然感覺到脖頸處泛起奇異的涼意——那些靛藍色的染料不知何時竟在燭光下泛着微光,像是深海裡的磷火。
“完工。”
老者往傷口上撒了把帶着腥氣的草藥,“海水會讓顔色更牢固,但發炎了可别找我。”
沈墨霄摸向左側脖頸,指尖觸到微微隆起的針腳,形狀恰好是朵綻放的玫瑰。
總督繞到他身前,居高臨下地審視着刺青,假發上的珍珠發卡幾乎擦過沈墨霄鼻尖:
“記住,這玫瑰不是裝飾。”
他突然掐住沈墨霄下巴,強迫他轉頭露出刺青,“隻要你敢違背約定,我會讓你看着這朵花,一點點爬滿全身。”
沈墨霄扯開對方的手,起身時故意撞翻老者的染料盒。靛藍色在地毯上蔓延,如同一片被撕碎的海洋:
他還不忘繼續嘴硬道:“希望總督大人的眼線,能跟您的威脅一樣管用。”
他大步走向門口,海風卷着鹹濕空氣撲在後頸,左側脖頸的刺青卻泛着詭異的涼意,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皮膚下悄然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