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霄盯着天花闆，渾身僵硬得像塊木闆。林予白的呼吸聲近在咫尺，溫熱的鼻息噴灑在他肩窩處，激起一片細小的戰栗。

【系統。】他在腦海中咬牙切齒地呼喚，【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

系統沉默得如同死機，隻有微弱的電流聲證明它還存在。過了足足十秒，機械音才帶着詭異的卡頓響起：【宿...宿主...昨晚...數...據異常...】

【慌什麼。】沈墨霄甩開筆記本，金屬扣環碰撞聲在寂靜的主卧裡格外刺耳，【不就是收集點舊衣服嗎？說不定是劇組道具組統一回收。】

他故意忽略膠片盒裡自己講戲時的特寫鏡頭，轉身走向書房。皮鞋踩過地毯的聲響裡，他聽見系統面闆彈出紅色警告：【世界線錨點檢測到異常波動，建議宿主——】

【别說了别說了——】沈墨霄扯開抽屜翻找打印紙，【不就離個婚嗎？按原著流程走，簽完字我就能回家了。】

“最後确認一次，”雖然沈墨霄想勸自己這都是寂寞獨守空閨的林予白的“合理行為”，但是手指微微發顫，“隻要完成離婚和頒獎典禮兩個劇情節點，我就能回家？”

系統沉默了三秒：【理論上...是的。但宿主需要知道，世界線錨點已經——】

【夠了。】沈墨霄打斷它，【安排律師，明天下午簽離婚協議。】

......

律師事務所的冷氣開得很足。沈墨霄翻看着剛拟好的離婚協議，條款苛刻到連律師都頻頻擦汗。

“沈總，第七條‘演藝事業限制條款’可能涉及違法。”律師推了推眼鏡，“禁止林先生未來五年接拍任何影視作品，這...”

“照寫。”沈墨霄冷笑，“他不會反對的。”

原著裡這段劇情是渣攻人設的高光時刻——林予白被迫放棄剛剛起步的演藝事業，在離婚協議上簽下名字時淚如雨下。

當林予白推開會議室門時，沈墨霄已經調整好表情。陽光從落地窗斜射進來，将他的輪廓鍍上一層冰冷的金邊。

“坐。”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林予白今天穿了件淺藍色襯衫，襯得膚色越發白皙。他安靜地坐下，目光掃過桌上的文件，在看到“離婚協議”四個字時，睫毛輕輕顫了顫。

“老公要和我離婚？”他的聲音很輕，像片羽毛落在水面上。

沈墨霄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神銳利如刀：“簽了吧，對你我都好。”

他刻意用最惡毒的語言複述原著台詞：“這段婚姻本來就是個錯誤。你演技爛，性格軟弱，除了會裝可憐什麼都不會。”

出乎意料的是，林予白突然笑了。那笑容從嘴角蔓延到眼底，帶着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悅。

林予白的手指輕輕撫過紙面，在“财産分割”條款處停頓。他今天穿了件淺藍色襯衫，袖口繡着幾乎不可見的暗紋——那是沈墨霄最喜歡的一個小衆設計師的标記。

“老公還記得這個嗎...”他忽然輕笑出聲，指尖摩挲着那個細節，“三年前在米蘭時裝周，你說過喜歡這個花紋。”

沈墨霄喉結滾動。他根本不記得自己說過這種話。

“别轉移話題。”他推了推眼鏡，“你的演藝事業剛起步，拖着這段婚姻對你沒好處。”

林予白突然傾身向前，這次他終于不再做出沈墨霄喜歡的弱小模樣，身體舒展開來，高大的身形在會議桌上投下壓迫性的陰影：“那老公為什麼不敢看我？”

沈墨霄下意識擡眼，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那裡面的情緒太過複雜，完全不是平日示弱時的模樣。

“我演技爛？”林予白的聲音忽然低了幾度，指尖輕輕點着協議上沈墨霄寫下的評語，“那老公為什麼要偷偷收藏我所有試鏡錄像？書房第三個抽屜的加密硬盤，密碼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鋼筆從沈墨霄指間滑落，在實木桌面上敲出清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