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的化妝間還彌漫着粉底與發膠的混合氣味，沈墨霄坐在鏡前，任由化妝師在他眼下拍打遮瑕膏。

旁邊的造型師正給假睫毛塗膠水，忽然壓低聲音：“沈總知道嗎？祁寒老師昨天為了一場摔戲，NG了十七次才滿意。”

鏡子裡映出沈墨霄挑眉的動作。

系統資料裡“戲癡影帝”的标簽果然名不虛傳。

他看着助理遞來的手機，微博熱搜#祁寒敬業#的詞條下，粉絲曬出的片場路透裡，影帝跪在水泥地上調整機位的背影被轉發了八萬次。

“祁老師對對手戲演員也特上心，”另一個助理捧着咖啡湊過來，“上次跟十八線小演員對戲，人家緊張到忘詞，他愣是陪着練了一整夜。”

吹風機的噪音突然降低，有人小聲嘀咕：

“聽說祁老師跟林予白......”話音未落便被同事胳膊輕撞，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飄向沈墨霄的倒影。

“沈總，您和林老師是不是......？”

沈墨霄對着鏡子扯了扯嘴角，維持着總裁的冷硬：“私事。”

空氣瞬間凝固。

這句話像塊冰投入滾水，化妝間裡的八卦聲徹底消失。

直到沈墨霄起身去片場，身後才爆發出壓抑的尖叫——幾個助理舉着手機，偷拍他戴金絲眼鏡的側影發微博：

“救命！活捉沈氏總裁！這側臉是真實存在的嗎？”

半小時後，#沈墨霄片場路透#的話題以火箭速度攀升，配圖裡他穿深灰連帽衫的剪影下，熱評第一是：

“這氣場！确定不是本色出演霸道黑客？”

今天是沈墨霄和祁寒的對手戲。

攝影棚的雨幕裝置第三次啟動時，沈墨霄站在綠幕前，指尖懸在道具鍵盤上方。

對面的祁寒穿着警服走來，肩章在聚光燈下閃着冷光，路過他身邊時低聲道：“沈總微博熱搜的評論，我看了。”

沈墨霄擡眼，鏡片後的目光與影帝銳利的視線相撞。

祁寒的眼神不像在演戲，倒像在審視一個真實的對手：“粉絲說你适合演反派，确實有道理。”

“Action！”導演的聲音透過喇叭傳來。

沈墨霄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進入陳默的狀态——那個以窺探他人隐私為樂的黑客。

他故意放慢敲擊鍵盤的速度，指關節在按鍵上敲出誇張的聲響，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蘇曉的診療記錄？不過是雲端一串沒用的二進制碼。”

祁寒向前半步，警靴踩在積水中，濺起水花：“陳默，非法入侵公民隐私，夠你蹲十年。”他的聲音低沉，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交出數據。”

沈墨霄擡眼，鏡片後的目光與祁寒相撞。

影帝的眼神銳利如刀，仿佛真的在審視一個罪犯。

“法律？”沈墨霄模仿着陳默的陰鸷，“在代碼的世界裡，隻有0和1，沒有對錯。”

他舉起道具鍵盤，塑料闆在雨中反光刺眼，“蘇曉的創傷記憶是真是假，重要嗎？”

祁寒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上前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不足一米：“對受害者來說，真相最重要。”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就像你藏在硬盤裡的東西，陳默，你在怕什麼？”

沈墨霄的心猛地一沉。劇本裡沒有這句台詞。他看着祁寒眼中一閃而過的探究，突然意識到，影帝或許是在借戲試探。

“我怕什麼？”沈墨霄強迫自己冷笑，“不過是些無聊數據。”

他故意将鍵盤轉向祁寒，“倒是祁警官，與其關心我的硬盤，不如多查查蘇曉的謊言。”

祁寒盯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那笑容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你怎麼知道蘇曉在撒謊？”

雨勢猛地變大，遮擋了遠處的監視器。

沈墨霄正要反駁，卻見導演舉着攝像機沖過來：“好！這個對峙感絕了！”

導演親自掌鏡的宣傳片段裡，沈墨霄摘下眼鏡擦拭雨水，金絲鏡腿在燈光下劃出冷冽的弧線。

祁寒站在他身後，警徽的倒影落在他連帽衫的拉鍊上，兩人的剪影在雨幕中形成奇妙的平衡。

“卡！完美！”

導演放下機器，對着麥克風喊，“沈總剛才那個眼神！把黑客的陰鸷演活了！”

工作人員爆發出掌聲，沈墨霄看着祁寒走過來，影帝的警服袖口還在滴水，卻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