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天空泛着低低的藍,雲層淺淡,像被細雨洗過。
顧景明和林瑞清的婚禮選在塞納河左岸的一處私人花園,一幢百年老宅後院的小草坪。建築風格偏古典,卻被常年綠植環繞,空氣裡是茉莉和老玫瑰的味道。來賓不多,隻有三十幾人,都是他們彼此人生中真正的“在場者”。
婚禮沒有宏大布景,沒有長隊賓客,甚至沒有司儀。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兩人親自策劃—顧景明負責空間設計,林瑞清負責視覺藝術。
草坪正中央搭建了一座低矮拱門,由白色桦木和柔軟的棉紗纏繞而成,四角點綴着由林瑞清親自手繪的小幅畫作:金色的黎明、淡藍的海面、落葉掠過城市街道…每一幅畫,都像他們曾一起走過的時間線,被悄然挂上枝頭。
來賓落座後,風開始輕輕吹動綢緞與發梢。
顧景明穿着深灰西裝,站在草坪中央,眉眼帶笑,卻手心冒汗。他無數次設想過這天,卻從沒想到,真的站在這裡的自己,居然比求婚那天還緊張。
“緊張?”雨禾在一旁低聲笑,“你不是最擅長設計每一秒鐘節奏的嗎?”(雨禾是兩人的好友,是一個攝影師,在後續的情節中也會出現)
顧景明側過臉,半真半假地說:“設計圖紙的東西,從不會回頭看我。但他會。”
不遠處,林瑞清緩步走來,穿着一套白色中式對襟禮服,腰間一條淺金流蘇。陽光灑在他臉上,把他本來就安靜的氣質襯得幾乎有些不可思議的溫柔。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他走向顧景明,停在他面前。兩人站得極近,卻誰也沒有說話。風吹起他們衣擺,畫作輕輕搖晃,仿佛整個花園都屏息了。
顧景明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我們沒有主持人,所以,我想自己說幾句。”他看向林瑞清,聲音穩定而清晰:
“瑞清,我曾經用三年畫過一幅建築藍圖,數百次的修改、成百頁的草圖。但我從沒見過哪一張圖,比你這一生還難懂、還深奧、還值得我去讀。”
“你教會了我如何等待,如何靠近,如何愛一個有陰影但卻發光的人。”
“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一個人的建築師,而是我們生活的設計者,與你共同建造不完美,但溫暖的家。”
林瑞清輕輕揚起嘴角,然後也開了口:
“景明,我沒有很多話,隻有一幅畫。”
他從一旁桌上拿出一張小小的畫紙—是淡墨色調的畫,紙上是兩個人一起散步的剪紙,平靜又美好。
“這是我夢裡昨天畫的。我想,我們的生活應該就像這幅畫:一起走,一起曬太陽,一起回家。”
顧景明伸出手,輕輕牽住他。四目相對,草坪靜默,風将空氣攪拌成安甯的海洋。
“你願意嫁給我嗎?”顧景明問。
“我願意。”林瑞清說。
掌聲還沒響起,一聲輕輕的“喵”卻突然打破寂靜。
衆人一愣,齊齊轉頭。
隻見一隻小貓從草坪一角的花叢裡探出頭來,毛色雜灰,瘦瘦小小,尾巴短短的,眼睛圓得像葡萄,顯然還是隻幼貓。
它慢吞吞地穿過人群,直接跑向林瑞清腳邊,毫無畏懼地繞了幾圈,然後爬上了他的鞋面,蜷着身。